江岚坐在椅子上,给乔桐削了个校医友情赠送的苹果。
切下一小块看着乔桐吃完了,再递过去一块,笑着问:“这苹果挺小的,会不会有点酸?”
乔桐拿着苹果块,小口小口地吃:“不会,很好吃,而且很甜。”
“那就好。”
吃完一块,乔桐抑制住嗓音里的哽咽:“谢谢你,江岚。你真好,还有宁羡,你们真好……”
江岚边切苹果,边安慰乔桐。
等到乔桐的状态稍微稳定些了,把最后几瓣苹果块进盘子里,预备着留给宁羡。
然后扯了张纸巾把水果刀擦干净,温声问:“乔桐,你这几天为什么不吃早饭啊?”
乔桐犹豫了会儿:“我……我这几天起得有点晚,来不及吃。”
江岚看着乔桐,微微笑了笑:“我是你室友,当然知道你平时出寝时间比我早。我起得这么晚,都有时间吃早饭,更何况你呢。”
乔桐没接话。
江岚把嗓音放柔了,轻声说:“其实很多时候,如果心里装着什么事,说出来要比憋着要好受很多。”
房间里静了很久。
分针往前走了一个刻度,下课铃随即打响,教学楼脚步走动声渐起。
等到铃声敲完了,乔桐低头看着扎进手背的针管,向江岚说起了她家里的事。
江岚从前有很多朋友,偶尔起了兴,会邀出来聚一聚。
晚上在江边瞎逛,吃吃烧烤,喝点度数低到根本喝不醉的啤酒。
一切本来都好好的。
结果每次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不知道是触景生情还是到点了,突然就开始夜伤非,拉着她说起家里那些
()鸡飞蛋打的破事儿。
说着说着(),讲到动情处往往潸然泪下:江岚5()_[((),我太难了,太苦了。”
江岚年纪小些的时候,还会跟着掉下那么一两滴不值钱的泪,安慰她命途多舛的朋友们到天明。
等到大了几岁,再听见这些鸟言鸟语,就只能笑笑不说话。
末了,一巴掌拍在朋友的脑门上:“醒醒吧你,你爸妈花十多万把你送进国际班听天书,你还觉得自己特惨特有理了是吧?”
但乔桐跟她那些顾影自怜的朋友们不同,家里是真的有难处。
上回来不及参加月考就回了家,原因竟然是因为她爸妈打起来了。
据乔桐说,她爸在外面把酒喝多了,一进门就跟她妈妈吵了起来。
夫妻吵架时,往往都会撕破脸皮,使劲儿往彼此的痛处上戳。
两人吵着吵着,就动起了手。
乔爸爸的脑子被酒精灌没了,不顾他小女儿还在客厅里大哭,抡起一支酒瓶子,就往乔桐妈妈头上砸。
之后叫了救护车连夜往医院里送,医生把乔妈妈的头发剃了一大片,在头皮上缝了十多针。
乔爸爸酒醒后,倒是懂得忏悔了,央求乔妈妈不要把这件事声张出去。
然而乔妈妈为孩子忍耐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是忍不下去了。
没有理会亲朋好友的劝阻,也没通知还在学校上课的乔桐,不声不响地就把婚给离了。
说到这里,乔桐叹了一口气。
“我爸早些年还不是这样,自从五年前做生意亏了一大笔钱,他就开始动歪心思到处搞投资搞传销了。不仅用他自己的钱,而且还用我妈妈的银行卡贷款。”
“知道自己被骗了,还是不知悔改,被他那些朋友撺掇着去搞赌博。几年下来,我家的家底都被我爸给败光了,全靠我妈妈一个人的工资撑着,他还那样对我妈妈,真的是……”
江岚听完了,由衷感慨:“你妈妈离得好。”
乔桐:“是啊,我也支持我妈妈。去医院照顾她的那几天,也一直在安慰她,跟她说现在爸爸一走,以后我们家就不会被讨债的人上门纠缠了。”
听到这里,江岚大概明白了乔桐的家庭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