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转身走到自己马匹跟前,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到了李府之后,逍潇回到自己屋子中转头就倒在床榻上,一言不发。
李云骁见状,想着宋温如交代的“细致”也不知道该怎么“细致”,她又不会像男人那样哄女孩子,只能像平日里和逍潇姐讲讲笑话,逗逗趣。但现在逍潇姐明显情绪不佳,她强制逗她笑,说不定会招她更厌烦。也罢,不会哄,干脆不打扰也行。
于是她便遣散了屋内的丫头,将信给逍潇:“逍潇姐,你好生再这歪儿着歇息,一会儿我再让人来服侍你。对了,这是宋大人让我给你的信,我放到桌子上了。”
逍潇“嗯”了一声。
所有人离开,门再被关上的那一刻,她的思绪却呼啦啦地翻涌而出。
她接受不了,她最爱的两个人将这么重要的事瞒着她,而且她还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甚至她都不能哭一声,不能为母亲理后事……
那最后一点孝心,她都没办法去实施。
母亲的尸首现在在何处,有人看顾吗?有人替她下葬吗?以后会埋在何处?
她不知道,她也不敢问,母亲为了让她活命,已经割裂开她们之间的母女关系了,她不能再不懂事,荒废掉母亲用命换来的一切。
可母女情分是永远割舍不下的啊。
她只知道,从此之后,她就没有母亲了……
娘啊,女儿好想再看你一眼……
逍潇嘤嘤哭泣着,忽然就想到宋温如让李云骁转交给她的那封信,她起身下床,撕掉桌子上的信封。
——女儿,看到此信,想来你也明白为娘所做的一切了,听娘一句话,好好地活下去。
逍潇看到开头,刚还压下去的眼泪又呼之欲出,她抹掉眼泪继续看,信中还讲了,母亲其实在各地都有自己的产业,但江南占了大头,尤其是余杭的那个红楼,是母亲此生最重要的心血。但余杭的产业不能给她,不过母亲将红楼前期准备到后期开张,每一个步骤都写得很详细。
——我的女儿很好很好,值得娘这么做。必要时找宋温如,她在娘面前起过誓,此生都会保护你。
信看完了。
她将信贴在自己心间,望着越燃越盛的火苗,有些人为了她,可以不顾自己的生命。
母亲如此,他亦如此。
她更不能糟践自己,而要好好地活着。
……
三个月后,已时一片早春景象。
逍潇见今日天气不错,让马夫去套马车,还准备了香烛、供品等一应物什,忍冬见状就知道逍潇要去哪里,她劝说道:“夫人,姑爷临走前专门嘱咐你不要出门,最近被那重阳教闹的,哪儿哪儿都不太平。”
重阳教,这个专门反对大长公主牝鸡司晨的教派,本也不成气候,但不知何故最近闹得非常凶,很多地方都开始出现暴动,朝廷便派李云骁去平暴乱。
“不妨事,那些暴徒也只是在边远地区闹闹罢了,咱长安还是很安全的。”
“可是,夫人……你要出城呀。”半夏都忍不住要拦着自家夫人。
逍潇拉上半夏的手,“你陪着我就行了,我再多带几个护卫,再说前一阵不是也出城了么,哪有发生什么危险。”
逍潇说完就带着半夏去府外,这时马车已经套好,她们上了马车,几个护卫骑马跟在马车后面,一行人出了城门。
一个多时辰后,他们来到一座山脚下,逍潇下马车,往半山腰的方向望去,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母亲的墓冢就安置在那处,不过这还得感谢宋温如,当她不知该怎么给母亲收殓时,宋温如已经暗中安排好一切。
她已经来这里祭奠过多次,这个墓冢还算体面。
她与一行人往半山腰上走,快到墓冢时,与往常一样,她命护卫和半夏不必跟上,又上了几个台阶,母亲的墓冢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