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虎不紧不慢地说道:“吴三哥,你自己会接吗?要是不会,还得我来呀。”
包括吴铁匠在内,没人出声反对了。
刘虎所言不虚,虽说接榫并非难事,但不懂的人还真是不敢动手。春溪镇方圆几十里路,刘虎爷爷刘一手是唯一的接骨师。不让刘虎接,他们只能跑去三十公里外的县城求人。
吴家老大满脸堆笑过来,诚恳地说道:“小刘医生,谢谢你。我家兄弟在气头上,说话得罪你,你别见意。”
刘虎淡淡一笑没出声。
脱臼这东西,说痛不痛。说不痛,骨头缝里又像吹着一丝丝的冷气,浑身难受不说,关键是一条手臂脱臼了,什么事都干不了。
人体关节对刘虎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他能将每块骨头都拆卸下来,就像组装机器一样,又能一块块,一根根接好。
他的这手绝技,虽说赶不上爷爷刘一手那般出神入化,却在春溪镇上,可以傲视群雄。
吴老二第一个站出来,他对刘虎笑了笑说道:“你先帮我接上。”
没人拦他,大家都看着刘虎。
刘虎便让端上一碗清水来,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画着符的黄纸,对空点着了,在清水碗上凭空画着符,嘴里念念有词。
他这番动作,吴家人居然没人出声,都在愣愣看着他,生怕弄出一丝响声惊动他作法。
刘虎心里想笑,接个榫,是不需要画符请神仙的。他之所以要烧纸画符,目的就是要吓到吴家的人,让他们肃然起敬之余,不敢生出事端出来。
烧毕符纸,他一双手搭在吴老二的胳膊上,上下摸索了一遍,猛地一口水喷在脱臼处,双手一送一推,但听得咔嚓一声,吴老二的手臂已经能应用自如。
没容他出声,吴老三主动凑过来,示意刘虎替他接榫。
刘虎如法炮制,一口气将四条胳膊接好了。舒了一口气说道:“吴家哥哥们,都接好了,你们动动试试,看哪里不舒服。”
吴家人看得目瞪口呆,听他这么一说,各自将手臂动了动,发现完好如初,不禁相视一笑。
吴铁匠沉着脸说道:“中药铺的,你别以为给几个小子接好了胳膊我会感谢你,这次就算了,我们两下算扯平了。以后我们吴家要办什么事,你最好躲远点。”
刘虎微笑着说道:“好,我不参与。”
吴铁匠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过来拍拍刘虎的肩膀说道:“中药铺的,你要学你爷爷嘛。老爷子在镇上呆了一辈子,从没与人红过脸。这才是有道之人啊。你还年轻,我理解你是年轻气盛,就不与你一般见识了。以后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一连接四个人的脱臼,刘虎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出来,头顶居然氤氲着一层水汽。
太耗费精力了!他在心里暗暗地想。此刻吴家要是发难,他确定自己将毫无反抗之力。
谢天谢地!吴家老少非但没发难,每个人的脸上倒露出一丝崇拜的神色。
刘虎一颗心落进肚子里。
孙金秀在他坚持要来接榫时,说过刘虎去帮他们接榫是养虎为患。吴家人不知感恩,是彻头彻尾的一家混蛋。
事实证明,孙金秀的想法是错误的。
吴家非但没发难,吴铁匠反而去提了一瓶酒来,非要刘虎留下来一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