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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都死了都疯了（第1页）

吴燎想着那狐狸精修为应该不小，还蛮干净的，于是他把江疏影的无首尸体混着尸油给烤着吃了。身体微弱的呼吸慢慢的吞咽着气息，被药物揉搓着的那些坏死的皮肉纷纷脱落。阎十一用针线与药膏帮吴燎把皇甫火旺的腿接了回去，像热熔的蜡粘腻的粘合起来一样，衔接处溢出来的浆糊用布裹好就行。吴燎闭目养神时，意识落入一片黑暗，只有一片搅动着的模糊黑暗还能说明那里存在着某种知觉与意志，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两道人形轮廓的黑影。待这具身子恢复了些体力后，吴燎打算回魂养尸院那头时却出了差错。本该歇息的皇甫火旺的一团意识体突然从他的身后按住他的肩膀。“乐子人极道，都会死所有人、都会死”吴燎不明所以，他回头瞧不清皇甫火旺的脸，伸手去碰时空无一物。他并不能完全站直身体，但起码能伸直膝盖。在黑暗中四下胡乱地蹒跚摸索着。漆黑之上出现了一些零星的光点，它们有大有小，颜色各异但都不鲜亮，于空旷的黑上缓缓地发出晦涩的暗光，有的时候会移动位置，有的时候又会缓慢的旋转。空中似乎有罕见的符文在流动，所描绘的图像越来越细节化。吴燎瞧着熟悉，这些符文他在宋乾身上见过。皇甫火旺跟身后的东西聊得不亦乐乎，窃窃私语但是只有他一人的声音。吴燎走近才看清祂的模样——完全没有规则的形状，只是粘稠的一团罢，像是无数个小颗粒组合成的黑雾，翕动着的红光从体内自然发散，祂似光源本身。而那蠕动着的扭曲姿态，却比世上任何令人厌恶的软体虫子都要可憎。皇甫火旺恶狠狠的掐住了吴燎的脖子。“离火老大，‘祖师爷’说你该死在这儿。”一会后，皇甫火旺睁开眼睛，他坐在原地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时不时若有所思的对着空无一物的身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直到阎十一唤他名字，他才有了动静慢慢转首。“‘祖师爷’说，你已经看过那本书了。”阎十一面不改色。“嗯。”皇甫火旺又要说什么时，突然心头一紧，感到肝肠寸断，呕出一大滩瘀血。“你往药里下毒了？”阎十一淡定的点了点头。“想杀你跟能不能杀死你可不是一码事，你真是让人深恶痛绝。你杀死‘山风蛊’足矣证明你居心叵测。”沉着的镇静只有在不自然的悲伤到达顶点之时才能瞧见。皇甫火旺内心像是被煮沸的隔夜水，有股别样的酸涩滋味，熏烘烘的。“咳、咳。好吧，有些道理总是想不通的。你怎么不说是江疏影杀了雪萍姐？不、是、我！呕，好痛”阎十一冷笑道：“我都看见了。”皇甫火旺抱腹蜷缩在地上咳血。“我，我没杀雪萍姐咳，我好想要你理解我心思为何无缘无端，想要跟你与雪萍一块回极道、回家骗你的，我什么都不要，我要死了”阎十一脸上露出一丝惊愕，呼吸一滞，他盯着奄奄一息的皇甫火旺，惊疑不定的走上前时被皇甫火旺一手抓住脚踝。“你啊，总是上了我的当。”二人狼狈的扭打在一起。气若游丝的皇甫火旺虽然中毒且身负重伤，但是那股子蛮狠劲丝毫不减。“要我说啊，你就该皮开肉绽，血才能软化你的倔犟，最后再问你一句，去死，或是继续成为我独一无二的亲人。”“”皇甫火旺失望了。他感觉耳畔传来一阵微弱沉闷的快声，像是被紧紧包裹住的棉絮，又滑腻得左耳溜右耳荡，幻听敲着他的耳垂，揉碎了理智。皇甫火旺手颤抖的厉害，阴恻恻嘀咕着混乱无序的话。“那本书会带来灾厄的，死是必然。你已经无可救药了我一定会救你，所以我得杀了你。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你心不在焉的态度？”是尸体狡猾的诱使他杀害了阎十一，又想用告密声让他葬在良心中，在躯壳中点燃一把火焰，才能将清醒的肉体烧得热气腾腾。摒弃掉繁文缛节的思绪，奔向一片流动着的深蓝墓地。很久之前皇甫火旺的母亲黏稠地爱着一位中医，哪怕仅仅有一面之缘——那中医无意间给她扔了几块钱，臆症已然她填补上所有。她对那位有家室的中医纠缠不休，用潮湿的心与干裂的嘴唇恳求他施舍零星爱意，好让身为乞丐的她饱胀地度过街道上车水马龙。鸦雀落梢头，青藤饰哭妆。母亲喜怒无常的殴打皇甫火旺，口口声声说的爱像行贿一样。真的怜爱过吗？哪怕一点点，哪怕一点点。她与她的孩子像磨烂蚌肉与未成珍珠的沙砾，过去寄生在子宫，如今扎根在心房。，！阎府在皇甫火旺病得垂危时怜悯的救了他。虽然阎十一唤他“小哑巴”，放纵他人对他的欺凌。但是他觉得此为在意。之后，皇甫火旺得知阎十一有受刺激就忘事的毛病，还会不自觉跟旁人亲近。他便隔三差五的制造点差错，渐渐把阎十一改成自己理想的朋友。后来的那场不知因何而起的大火带走阎十一的家人，也带来了之后的‘火泽睽’与‘地火明夷’。皇甫火旺目睹过江疏影以人水祭祖师爷，他扛起阎十一，一步又一步的走向黑水河。也是在很久之前皇甫火旺从《虚浊言玄》里读到南天门时突然置身一座精神病院。在那里，他听见有个病人一直在撕心裂肺的嚎叫着“我是司命来，我是司命来！”他身旁的医生一遍又一遍的耐心念叨“你是宋无溪。”皇甫火旺瞧见一个似故障般，身躯不停跳闪的人。他有时是神色疯癫的病人，有时是个长着斑驳黑骰子脑袋的黄袍道士。“南天门、祖师爷、三清天我是司命来！我是司命来我是宋无溪”陈医生拍了拍皇甫火旺的肩膀。“你看，来了个跟你一样疯的，分不清你我他。”后面，皇甫火旺怀揣着说不出滋味去找了司命来，他发现司命来不乱喊乱叫的时候，身上并不会出现频繁交替的现象。司命来苦笑：“皇甫兄，你以为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唉，看来我如今能念叨的人，已经凑不齐这一路了，我倚仗不了李太清，因为疯的是他不是我。”“什么意思？”“天道之所以是天道，是因为祂熟知人性，把人耍得团团转。”司命来说，成仙是假的，因为天道出了问题。极道的尸解成仙就是把人断送在天道手上陷入疯癫的循环。只有随虚浊祖师爷才能走向必然。用科学来解释就是，世界要被外星人入侵了！司命来的黯然失色如阴霾，无声无息地蔓延，他似乎也是那个世界的人，但是他已经回不去了。“不要去卧虫山庄，不要探寻真相，如果你现在回去——舍弃复活蓝雪萍与阎十一回到极道，很快你就能淡忘我与精神病院，一切都能安然无恙。当然，你也可以祭祀让他们死而复生，不过你会失去更多，我已经无意义的劝过你很多次了。”“你为什么要帮我？”司命来撩起一半衣服。“你帮过我，有一次我把自己腹部剖开了，是你救了我。”皇甫火旺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帮过司命来，他甚至不认识司命来。他忘记了自己何时看过那本书。以及，他似乎在这里很久了，这里的记忆在渗透着他。他从未见过虚浊，可虚浊给他带来的不仅是一个念头，很轻易的让他信以为真。一瞬间，皇甫火旺努力地去回想，可记忆仿佛断了线、像跌下山坡般完全摔碎，耳畔总会响起低沉的嗡嗡声。皇甫火旺把自己知道的都写了在了一本书的最后一页，但一夜过去都成了他看不懂的文字，他拿给病友看，他们对他避而远之。李太清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他。“这是一张白纸。”皇甫火旺的主治医师陈逍遥给他加大了药剂。有时，他真希望自己是个疯子，但是他不是，他知道，自己清醒得很，他得回去。司命来之后完全忘记了皇甫火旺，应该说是宋无溪来了。在皇甫火旺看来宋无溪跟司命来性格上并没什么区别，只是宋无溪更不爱说话。皇甫火旺跟宋无溪讲起祭厄天命与外星人入侵的事情。但宋无溪不记得自己曾说过什么，只把他的话当疯言疯语——这就像皇甫火旺当初把司命来的话当疯言疯语一样。在皇甫火旺救了被西天乐骗得剖腹的宋无溪时，他意识到，精神病院里所呈现的是结果，但是结果出现在事因前面。司命来是正确的，只有受祖师爷引导才能避开灾厄。这会儿。皇甫火旺叫着“没有精神病院”、“人祭”同时，他也听见了自己的内心在无意义的高声尖叫。最后他因扰了病友休息被打了镇定剂。“我要回去”回去。皇甫火旺望着黑水河痛哭流涕，他还是没舍弃阎十一与蓝雪萍。湖面像是一个单向的滤镜，过滤了他窥向这个世界的视线。“司命来、宋无溪、虚浊祖师爷这最好是真的，这最好真的值得，明天我最好能见着死而复生的阎十一与雪萍姐。”皇甫火旺用袖子擦了擦泪后把阎十一放入木筏上推入河中。而那本最后一页没有字的书，这时突然出现了几行密密麻麻的小字。“要绝对信任祖师爷，不要探寻真相，我是”浑浊无章的字迹越来越缭乱，字体间的相互挤压、穿插，宛如一锅粥里的豆子，纷乱无序。但那最后四个字却极其规整。，！皇甫火旺死死盯着那熟悉的四个字发呆，越看越陌生，没有一丝勇气去扪心自问“我是谁？”一瞬间恍惚，皇甫火旺听见身后传来动静。“你真不胜其烦。”眼前哪有什么黑水河啊，只是精神病院园子里的小水沟罢了。皇甫火旺笑出了眼泪，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无所谓了，反正我一无所有，也只能跟你们耗着。”李太清不理不睬，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容。“你不是跟我耗着，你是不放过你自己。人和事束缚，是要断舍离，放下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举重若轻。”皇甫火旺话锋一转：“我们都会死的。”李太清话语里带着很深很深的疲惫。“嗯，不置可否，不过陈医生真应该对你的暴力倾向做个心理疏导。”皇甫火旺一边把树叶撒入水中，一边郑重其事叙述着：“不！这是人祭，雪萍姐死了，阎十一死了，但是他们还能回来。”李太清尽量让冷言冷语缓和点。“然而他们只是你臆想出来的人，实际上并不存在。商族人笃信鬼神，常常为了满足死者或神灵的“意志”而残杀生灵，这只是上古时代的封建迷信而已。”皇甫火旺早就知道，精神病院是假的，只是真实的一个仿制品，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虔诚的相信祭祀能换来新生。“庸医，你吵到我了，你烦宋无溪去，别逼我跟你签断绝交往五分钟协议书。”：（）极道尸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