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泽楷虽已是纸人之躯,犹豫再三还是回了凌霄观,师门的人见他不人不鬼纷纷避让开来。
凌霄殿内,一驼背尖嘴猴腮的小老头正与另名弟子下着象棋。
老头随意的披着道袍,深邃的双目小而犀利,时不时抿一口茶,神色悠闲。
脑袋中央秃了一大块,只见得稀疏杂发与点点黄斑,脑袋两边白发却生得茂密,直翘上天,脚上黑色腿毛遍布,长满死皮,随意的穿着“人”字拖,因不断有苍蝇趴在他腿上,他只能不断抖着腿驱赶。
此人正是现任凌霄观观主平阳子。
“师父——”
小老头漫不经心的抠了抠脚趾缝,面色不悦的望向院口:“何人?为师不是说了近日要闭关吗?”
平阳子身旁那名弟子见来者是纸人模样的杜泽楷,吓得从石椅摔了下来。
平阳子见此也不由停下手上下棋的动作,面露惊诧:“徒儿啊!”
杜泽楷去趟悼灵村不仅丢了脸,还丢了命,这时正愁寻人倾听自个苦楚,见师父面露关切,不由酸了鼻子,红了眼,哪知平阳子目光游离:“你踩道为师前些日子栽的花花草草嘞!”
“师父。。。”
见杜泽楷面色一僵,平阳子老不正经的轻咳几声示意杜泽楷把事因道来。
在杜泽楷大致概述后,平阳子气怒拍桌起身,狞笑道:“今日可算抓找清风观的把柄,与极道为伍,其心可诛!”
杜泽楷附和道:“师父说的是!不过此次不好安排“清道夫”帮忙,那清风观的道士还跟个僵尸在一块。”
平阳子捏着胡子,笑得不怀好意:“领为师去看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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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说笑了,”宋无溪提着菜篮,望着面前捣鼓着指针罗盘的小老头,面色如常道:“小道并不知道你口中的宋无为是谁,也不知极道为何物,劳烦你换人问问,小道现在急着回家给小孩做面吃。”
宋无溪正要绕道走开,不料被一旁窜出的杜泽楷拦下:“宋无为,你怎做亏心事不敢当?”
宋无溪见来者是那日被已被慕容宵儡杀死的杜泽楷不由心头一颤,一脸错愕道:“你不是死了吗?我还愧疚老一阵子。”他是真的愧疚了老一阵子,要不是杜泽楷那时因他犹豫,也许结果会不一样。
杜泽楷只觉得宋无溪故作不知,便冷笑几声,咬牙切齿道:“定不如你意!”
宋无溪自是不解此言何意,不由蹙眉道:“什么?我又怎么了?”
己生并未将那事道出,见杜泽楷来势汹汹,想将事情敷衍过去,抿唇道:“先前都是误会。”
平阳子双手背后,缓步逼近:“那可真是好大的误会喽。”转头便示意杜泽楷上前抓人。
己生见对方对自个辩驳不理不睬,不由想悲叹几声,却被宋无溪噎在喉咙:“真不明白咱俩明明是一体的,你这性子怎就这么软呢?”
己生担忧道:“下手轻点,莫伤了清风观与凌霄观的和气。”
“得嘞!那我用脚。”
宋无溪似早知晓杜泽楷动作般,先是轻巧的侧身一躲,再迅速退后拉开身位,让上前欲要擒拿他的杜泽楷扑了个空。
杜泽楷虽吃了瘪,但见已到宋无溪侧边,干脆一个跨步绕道宋无溪身后那片视线盲区。
见不着不晓敌情便是破绽与弱点,杜泽楷欲用胳膊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宋无溪来个锁喉,趁对方未回神时将其制服,这一套下来如行云流水,常人定难以招架。
不料宋无溪头也不回,蓄力一脚直直踹杜泽楷膝盖上。
随着一阵麻木感袭来,杜泽楷瞬间左腿软脱了力,因重心不稳踉跄几下,杜泽楷吃痛着咬紧牙关,额角泛起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