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上了略略宽松的太监衣服,弓着背,不细看倒也不明显。
她又在大了几号的太监皂靴里塞了两个增高鞋垫,如此,身量看着也有了变化。
她忙完这些,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然后静静等待时间流逝。
裴知聿于此同时,等在一处豁口宫墙外的暗影处。
漆黑的夜色,掩住了他的黑色斗篷,只有身下,被那惨白月光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他趁神机营和锦衣卫对峙之时,把马车赶出宫,藏在了离西城门不远的闹市。
只要接到扶摇,明日一早,一开城门就跑。
等他们发现女帝不见了,起码也得晚上了。
那时候,他就驾着改良过的“布加迪威马”,飞奔的溜远了。
谢安和高敞,还有一堆锦衣卫都正在天牢里喝茶。
这下,还有谁能逮住他俩?
裴知聿想想就很完美,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罩着斗篷,得意的笑出了森森白牙。
丑时。
约定的时间到了。
裴知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掐了自己一下,打起了精神。
扶摇喝多了茶水,失眠,不困。
丑时一到,就轻手轻脚的打开了门。
门外的宫女都睡的鼾声四起。
她轻车熟路的跑到院子里,九曲回廊的红色宫灯寂静的亮着。
空无一人……
一侧高高的竹林,被惨白的月光投下了万千道黑影。
风一吹起,黑影可怖的张牙舞爪。
扶摇缩紧了脖子,她考虑要转身回去睡觉。
横竖裴知聿等不到她,自己也会回来的。
她顿步了半晌。
从挖眼想到了断指,从砍手想到了砍脚。
然后,硬着头皮,朝宫外走。
万籁俱寂,树影婆娑。
她勾着头,什么也不敢想,只快速的移动。
她熟练的记着路线,记着这皇宫里那一处隐蔽的狗洞。
她越走越快,树叶喑哑的沙沙声,让她感觉似有鬼魅总在半步之后,追赶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