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笪礼看了回来。
许安安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以为陛下会让大皇子前来,毕竟若是论领兵打仗,还是大皇子有些经验。二皇子好像从前并未有过。”
“是没听说。”笪礼也跟着略一思量,转而道:“想来陛下也有考量,毕竟若只是北安大皇子和齐国公主不合,不至于起兵。”
“我觉得至于。”许安安忍不住咕哝。
笪礼忍不住提醒道:“你要知道,这是国事,并非家事。”
许安安低头打开手中的信,悬了小半月的心到底还是放下半分。想来自她到达北安后便在城里寻了个客栈住下,为的也是不打草惊蛇的探听有关齐欢的事情,只是众人仿佛都知晓,说的是北安大皇子姬妾成群,说的是齐国公主嫁到大皇子府上后很不受宠。而百姓之间在提及这些时仿佛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甚至都不需许安安先头设想地暗自探听。
只是为保完全,许安安亦是小心买通了北安大皇子府上的侍女,为的是能见到齐欢,可并未能见到不说,看到的却是所谓大皇子之妻所住的去处大门紧锁,门前亦有守卫,听一旁的侍女道是王妃少有出门儿,大多时候都是在里头,每日里都有人将饭菜送进去。
许安安暗自咬牙,心想着门儿都锁上了自然少有出门儿,怕是连门儿都出不去。心下虽有索性闯进去的意思,但想到笪礼临行前再三嘱咐让她小心行事,一时只得按捺下来,回去便修书一封,加急送往京城。至少在许安安看来,终究是有了很该起兵的道理。
只是当天晚上便有匆忙敲开了许安安的房门,待她睡意惺忪打开门时,笪礼已然披着衣服与小厮一道站在门前。
“安姑娘,不好了,北境大皇子府里着火了。”
许安安知晓齐欢自来循规蹈矩,与北安和亲的消息虽来得及,只是她曾也憧憬过这个人。
她说或许这个人会和齐昱于她一样值得依靠,或许这个人能够与她一块儿白头偕老。她甚至问许安安嫁给齐昱之前心里头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在考虑这个人的长相,会不会担心这个人的脾气,会不会害怕与他相处不来。
许安安自觉心虚,毕竟同齐昱成亲之前,她大多考虑的是如何把事情闹得更大一些,这些想头基本上跟齐昱本身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可还是笑了笑,点头说想过,可见到这个人就放下心来了,发觉很不必考虑许多。
许安安同笪礼只在外瞧着火势极大,并不知里头的情况,索性趁乱一道翻入墙内,瞧着众人一边叫嚷着一边忙着救火,乱作一团,根本没人在意到她这处,但只瞧着火势的来源并非是齐欢所住的拿出,一时心下一计,转眼一看笪礼,笪礼便知晓了她的想头。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笪礼微微蹙眉。
“什么不太好?就去见一面,这么难得的机会,见一面还不行?我又不是预备着把人带出来。”许安安小心翼翼。
笪礼虽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轻车熟路,许安安找到了上回假扮侍女所寻到的齐欢住处。此时因为不远处火势渐旺的缘故,此处已然黑烟滚滚,门前的守卫也不见踪影。仓促间许安安和笪礼只能用袖口捂着口鼻,瞧着门前的锁,再次翻墙进院。
院子里头并未见人,而当许安安几个院落走下来,推门步入一处,扑面而来饭菜腐烂的臭味让她忍不住屏住呼吸,只探头看了一眼,便见到缩在床上的齐欢,许安安怔愣了一下,再走近看着她抱着膝盖手臂上隐约露出伤痕,当下竟说不出话来。
一旁跟着走进来的笪礼见到这副模样儿也是震惊的。
许安安一时失声,看着面前的人,全然不是自己印象中那样自来娴静得体的齐欢,头发散乱着,眼神空洞的甚至都没有发觉许安安和笪礼的存在。
良久,许安安方才出声:“欢姐……”
齐欢并未回应,仿佛都没有听见一般。
许安安皱了眉头,下意识地走上前一步,刚要触及齐欢,她却忽然往后一退,眼中尽是惊恐。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齐欢喃喃着发觉自己无处可退,更是慌张:“我错了,你别过来,我知道我错了……”
许安安一时手足无措,想要上前去拉扯住齐欢又生怕吓着她,当下掉了泪来:“欢姐,是我,许安安,我是许安安。你不认得我了吗?”
齐欢照旧,几乎缩成一团,直到许安安眼泪打在她的手上,她似乎回过神来,猛地抬起头,眯着眼睛辨认了良久,一字一顿道:“安安。”
“是,我是。”许安安连忙点头,眼泪更是噼里啪啦地落,这方看清了齐欢不止是身上,还有脸上和脚腕处,那些里衣没有遮盖到的,都能看得见,更别说是能够遮盖的去处,看起来像是鞭子的伤痕,青紫处也或许是其他。
这让许安安不敢多想的同时,忍不住握了拳。
“欢姐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许安安下意识地开口,可话说出来又觉得自己傻。她是前来和亲的齐国公主,放眼整个北安,除了那个人,又有谁能伤害得了她:“我去找他。”
笪礼连忙伸手拉住了夺门而出的许安安,低声道:“许安安,现在不是去找人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许安安自觉没了理智,当下只想要千刀万剐了那个所谓的北安大皇子。
“你冷静一点。”笪礼冲着许安安使了个眼色:“现在最重要的是五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