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川的出生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他感受不到除苦难以外的东西。
陆时川唯一能够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让自己裹上坚硬的外壳。他敏感至极,敏感到不想接受别人的同情心泛滥,也不接受任何一句玩笑似的调侃。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对他施舍同情,是冷漠的、灰色的,于是陆时川去看世界的眼睛也是灰色的。
因为缺乏底气,缺乏善后的能力,只有游离在众人之外,陆时川才能很轻易地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直到迟驰站在他面前,站在陆十三面前说,我会给你兜底。
陆时川冷静了很久,才裹着冷气从阳台走进屋内,他在暗色中无声注视着迟驰,他已经睡着了,连带着呼吸都变得非常平稳。陆时川站在床前缓了缓发僵的手脚,确认自己稍微回温后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可他的体温相较于旁边的迟驰依旧很低。
陆时川和迟驰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尽量不要让发凉的衣物贴到迟驰的胳膊上,他还未闭上眼,旁边的人微微侧翻,将背对着他的脸朝了过来。
突然间,一双手臂箍上陆时川的腰,将人生生拽进怀抱里。
迟驰安静地低下头,温热的嘴唇落在陆时川颈侧。
他没睡。
陆时川心一惊,连忙去掰迟驰的双手,咬牙勉强道:“别舔了,你是狗吗逮着个地方乱舔。”
“现在又不是你脱我裤子的时候了?”
陆时川躺着的姿势发不上力,只能任由那双牢牢抱着他的手顺势往上摩挲,手臂穿过衣服准确无误地擒住陆时川的下巴,手指在陆时川唇边停顿。
迟驰语调放缓:“陆时川,如果你面对的对象是我的话,你的示弱会比你的强势更加有效。”
陆时川被他捏着下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什么?”
“你向我示弱的时候,我好像会情不自禁地答应你的任何要求,你向我示弱的话,我好像会忍不住多在意你一点。”
迟驰低声回答着,用手指拨开了陆时川的嘴唇、牙关,穿进那湿濡且温暖的口腔。
“第一夜,你就是这么留下我的。”
“托你的福,我睡不着了。”
陆时川的腿发烫,冷却的身体在这种暧昧的气氛之下迅速回温,他觉得自己要烧着了。
陆时川皱着眉毛,装傻充楞当做不知道,他呜了两声,含混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不知道吗?陆时川。”迟驰翻身上来,于黑暗中无声地盯着陆时川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到心虚的情绪,可陆时川很坦然,坦然到身体是完完全全放松的,找不到任何一个紧绷的地方。
眼里写满了四个大字,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