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谁要是能灵台清明才叫怪哉。
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当你刚出浴就被一群手捧漆盘的‘葱白’团团围住,且有三个看起来比较持重稳妥的仙娥拿起漆盘上的衣饰,一件件的往你光溜溜的身上反复比量。
最后穿戴齐整,被推到梳妆镜前跟一个提线木偶似的坐着,任别人鼓捣,你会作何感想?
反正目前四位帝姬已是麻木无语,对天于宫繁琐的规矩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天边半痕冉冉朝阳吞吐着磅礴金芒,茫茫云海被添镀得绚烂璀璨,柔和清新的风轻拂过面颊,有那么一霎仿佛沉入了美好的安宁与祥和。
“哟呵,敢问四位佳人怎的大早上便如此失魂落魄,莫非是……太过想念于我?”
不仅胆敢打破安宁的氛围,又敢堂而皇之地讲出如此厚脸皮之话的人,非天界的二殿下启珩莫属。
但见他人悠悠荡荡的自一朵云彩后现了身,怡怡然按落云头,踩着不染纤尘的云头锦履一步步登上览天台。
一袭银线暗绣流云纹绯红衣袍服帖加身,衣摆处绣上几枝开得正艳的桃花,遥遥顾看像一团天边的火烧云,离近些看又格外的骚包,手中持着一柄二十四骨描金折扇,在那里翩翩乱摇。
桃花美目微微上挑,眸底蕴着一缕玩世不恭的笑意,眉眼之间尽是一派潇洒倜傥。再时不时抛上几个媚眼到‘葱白’堆里头,配上如玉的面庞,不得不感叹老天爷委实是太眷顾他,给予了这么一张优越的皮囊,一举一动足吸引大片少女,牵萦她们的芳心。
掀目四顾那帮子水灵的仙娥,除却一些个老成持重司空见惯的,余下的大抵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个个都似被勾掉了魂儿,粉面含羞,有些大胆的不断回抛给启珩媚眼,偌大的览天台上一时尽是缱绻缠绵的眼风。
蔓儿嗅到一丝危机,当即领着几名仙娥,同帝姬们禀了声,便从容告退回去复命。
苍天啊……
好不容易才得了一点清净,经他一搅,真真是闹心。
最先打断这媚眼漫天飘飞场面的紫瑜烦躁地挥了挥衣袖,示意那帮子‘葱白’仙娥麻溜儿退下。
最终‘葱白们’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步进四宫,听候掌事姑姑的吩咐配往各司。
清场毕,有些事情就可以开始进行。
“四位妹妹好久不见,可有想念你们的二哥哥?”启珩眯眼笑得像一只老狐狸,握着扇子一顿乱摇,素净的扇面仅提了一句诗词。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诗经·关雎》中的一句。
楚黛懒懒地抬眼扫了一下启珩,视线对准扇面的诗句,笑吟吟开口道:“妹妹自是想念二哥哥的,怎奈何甫回天宫便有诸般事务缠身,实在抽不出空暇亲自去二哥哥府上拜谒,还万望二哥哥谅解一二。”
“哎,妹妹有一份心意足矣,都是一家人,你同我之间不必讲究什么虚礼。”
闻言,楚黛扬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将人都带至石案边落座,柔声细语道:“闻二哥哥如斯讲,倒让妹妹怀念起幼年你带我们玩耍嬉戏的时光。”亲自挽袖,斟一盏清茶递予启珩,“犹记幼时父君母后与叔叔婶婶镇日有繁多事务要忙碌,着实无暇分出精力照顾我们四人,时值大哥哥与你有大把空闲时间,长辈们就嘱咐你们两个帮忙看顾着我们。”
她似乎想到什么,惆怅地叹了叹:“可大哥哥总板着张脸,不许我们这样不许我们那样,而每次皆是二哥哥出现把我们揽过来,哄着陪着玩闹嬉戏。”
又掩袖微微一笑,娇美的面容浮现出追忆神情,“在妹妹记忆当中最深刻的一次,就是有一日你偷偷的带着我们四个下凡界。那天正值凡界的上元灯节,长长的街道是车如流水马如龙,人潮熙攘,极尽繁华喧嚣,各色花灯异常耀目。”
芳漪随之颔首,接着话茬儿附和道:“的确,那日我清楚记得二哥哥携我们逛遍京畿的繁华街道,吃遍各式小吃美食,瞧遍杂耍戏法,买遍摊位上叫卖的有趣玩意,还猜赢了很多条灯谜。”
“咱们每个人手上均提着三四盏花灯招摇过市。惹来不少漂亮姐姐围凑,她们纷纷伸手摸我们的头,夸赞咱们四人软软糯糯的非常可爱,还夸二哥哥是一个极疼爱妹妹的好兄长。”
她的语声夹杂着轻笑,幽幽调侃:“旁边卖烧饼的大娘打趣说,倘若有谁家女儿能嫁给这少年郎,想必会被捧在掌心中宠着护着。”
二殿下一听很是春风得意,笑容满面。
“烧饼大娘讲完后,只见漂亮姐姐们脸蕴红霞紧紧围住二哥哥,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天,二哥哥很是有种不亦乐乎忘记自我之感。待二哥哥一炷香后再回头寻我们的时候,却发现人竟都不见了。”
容盈无奈地摊摊手,口吻轻描淡写,“后来我听母后讲,二哥哥整整寻觅了大半夜,结果仍旧没找到我们四人,急得忙返回天宫找长辈们说起这桩事,父君母后叔叔婶婶亲自携百十号人下界寻找,最终是在京畿府衙里找到了我们。”
二殿下僵着笑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嗯,没错!”紫瑜一拍巴掌,作恍然大悟状,扬声道:“那位衙役见咱们家人寻来,十分严肃的同大婶婶说我们四个是从一伙人贩子手里被及时解救出来的。当初差点叫人贩子给拐送出城,幸亏府衙早对这伙歹徒有所关注警惕,趁上元灯节家家户户携家带口出来玩,便抓住时机布置一番,一举端掉了人贩的老巢,解救出许多被拐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