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姐的葬礼,小白全程没有参加,不曾公开露面。
前后事宜,一应姊妹都哭丧吊唁,女婿们也都同来,就连刚出国的宗椒也回来了,为妙姐守棺披麻戴孝,折纸钱念经,弄弄排她后面跪坐着,一会儿膝盖就累了,看着宗椒,她哭的比大姐还要伤心一些。
大姐只有趁着没人的时候抹眼泪,人前从来不肯掉眼泪的,李祖义没人顾得上他,他拉着颖兰坐在床边,按规矩来,生死不相见,他不见妙姐最后一面,哪怕知道她在下面停棺也不见的。
身体虚弱,吃东西吃不进去,佣人匆匆进来端着冲好的芝麻糊,“喝点吧,李先生,我得忙去了。”
根本来不及做晚餐的,妙姐走的突然,一应事物都要重新采买,宗男这样的长女在这里,意思是要大办的,李祖义的意思也是要大办的。
房间里面李祖义看了看时间,钟摆看不清了,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估量,到七点了,“夜里的时候,她们姊妹几个,上半夜下半夜倒开来,宗男上半夜来,下半夜睡觉去,跟她讲我说的,要她听话。”
这种时候就看出来了,疼老大,场面事儿上面,就最爱惜老大了,老大不能后半夜,后半夜困而且累,身体消耗太大了,她忙一天了,耗不起,年纪小的后半夜,弄弄就得是后半夜,跟宗椒宗棉一起。
三个小的头半夜就睡去吧,现在就得睡,累的不行了,就挤着一张床上面,洗漱完得九点了,都是晚睡的人,这个点根本睡不着的。
但是房间里面很安静,安静的能听见外面大厅里面走动的脚步声还有压低声音的交流声音,是宗男商量福地的事情,福地早就看好了,在香港,但是人得按照去世的时辰,再掐算一下。
她得找人亲自去办,小白夜里电话来问的,她还接了,情绪很稳定。
“宗男啊,你不要太伤心,我知道我说什么没用,你还是很难过,但是你有任何情绪,都可以对我讲,我能帮你的事情都会帮,妈妈那边的话,衣服陪葬都准备好了吗?我今天早上起来就问我爸爸了,我们家里的棺木还有好的,之前存放了一十多年了,每年都刷漆的,我跟家里人商量了,可以给你妈妈用,如果你需要的话。”
他家里是做白事的,发的是死人财的,所以为什么做事情很低调,而且从来不嫌弃宗男家里是卖粉的出身呢,因为都不是很光彩,都有些晦气的。
人家是真心实意要帮忙的,跟宗男讲几句,小白爸爸就去跑去了,自己亲自去开库房,看着那棺木,棺木有个特点,不见光的,你得是常年阴凉地里面放着,专门的仓库控温的,不然早就坏的不像样子了。
一边一边地刷油刷漆,他看着师傅给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包袱都在边上放着,准备了全套的东西,肯定给宗男妈妈准备的板板正正的。
所以你看,人家是没公开出席葬礼,俩人还没定下来的,但是人是真的办事儿的,小白自己跟风水师傅,去看了福地阴宅,这个很精细的要用脚步丈量的。
从福地里面找一个方向坐标,根据人去世的时辰,然后往东十五,再折向南三米,坟头朝着哪个方向,中心对着那个山头,你下锄头的时候,先挖几下然后再往哪儿挖几下,非常地考究。
小白妈妈就怕他记错了,自己跟着去的,去了之后要去定穴的时候肯定不能再去了啊,晚上就摁着小白背下来,“你再背一遍给我听听,千万别记错了,人死之后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儿,我可跟你讲过了,这宝地关系子孙后代,那你要是记错了,或者明天犯糊涂了,那你影响宗男,影响你跟宗男以后小孩。”
小白瞬间严肃,自己复述,说着说着果真有记不清的地方,卡巴眼睛看自己妈妈,“妈妈,中心朝着哪个山头来着,左手边还是右手边那个来着。”
小白妈妈真的是憋着气,真的俩聪明的能生出个废柴来,这事情要不是她自己摊上了,她也是不相信的,怎么这么一个玩意儿的呢,闭着眼睛摸着纸笔,现场给儿子画出来的,仔仔细细地标注好了。
小白掰扯好了,很自信,“妈妈,我知道了,明天早上我卡时间就去,日出的时候我就开干。”
人家是要儿子做的,但是这不是一房没有儿子,宗强在台湾要累死了,光拜客送帖子就能跑断腿,这小白也行,人宗男心里是认他的,不然不让他做这个事情。
但是就很莫名其妙的,因为一通电话,俩人就默认在一起了。
小白那个上心啊,走之前人家爸爸亲自送过去的,送山上去,自己就在停车场等着儿子,还给小白呲哒一顿,“我讲你时间不够,一定预留出来一十分钟的,结果你非得说一大早不堵车,你看看比预想的要晚了一十分钟,爸爸你下次听我的。”
“是的,是的,我下次注意,你上山去吧,卡点刚刚好。”
小白对他卡点不满意,自己坑卡坑卡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