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不能提出见他。因为,这种爱恋的感情只是我单方面有,他对我只是心理上的依赖,对一个大哥的依赖,对一个长辈的依赖,对一个朋友的依赖。是啊,他不爱我,也并没有意思要与我在现实中相见。我也无法面对他,我如果真的见到他,他会被我的眼光烧死。
仰天长叹,注定空虚。
9
情人节,我终於还是没有去与允言会战,站在自家阳台上,看楼下一片灰得很单调的屋顶,发呆。
经由小三的提醒,我才想起情人节这回事。再三犹疑,还是电话允言,说不打扰他过情人节,会战另约。不知道允言听了以後有没有觉得我有点奇怪,我也顾不了这些了,只是挂了电话,觉得自己很无谓,果然是病得不轻。
情人节的二十四小时与平日里没有不同,一样一分一秒地前行。但我在主观上无限夸大了等待的长度。过了好几个世纪,那个说是没有情人的小三,也没有在情人节的夜晚出现。无数我臆想中的乱七八糟地画面不停地钻出来扰得我根本无法睡。一个电话过去。
"黑皮,睡不著,过来喝酒啊。"
"唔?"黑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一付没睡醒的迷糊模样。我突然觉得自己这样任性的行为有些无谓,干嘛去找这个无辜的人来当替死鬼?转头看见窗外的月亮,难得地亮,银辉泻进没有开灯的屋子,还真让人觉得清冷。我哼了一声,没说话。想挂电话,就听他到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声音,声音还是迷糊的,但神志看来是清醒了:"等我会儿。"
二人对坐阳台,就著月光喝酒。依旧独酌,不喝酒的某黑皮很没品地抱著一大罐牛奶做醺然状。
"黑皮,你是处男吗?"最近我纠在这个问题里出不来,别怪我这麽狭隘。
沈默,完全沈默。月光下的黑皮看不出表情,一动不动,几乎让我以为他睡著了。听到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很低很低地说:"为泰,饶了我吧"
"嗯,是我交浅言深了。"我喝口白干,点点头。确实是。也许没有实体的时候,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天马行空。可是,一个真实的人放在眼前,却什麽都变得小心翼翼,肉体就是束缚。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黑皮伸手过来拍拍我的手,口气半咸不淡的,带著点无奈:"我现在无法让你明白。唉,只能说,为泰,我这次的到来,到现在为止,我自己也分不出对错。有些话我说不出口,因为我自己也还没搞清楚自己,你别再逼我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敲了敲他怀里的牛奶罐,道:"你怎麽喝牛奶也能喝醉?我逼你什麽了?不想说是不是处男直接拒绝就是了,玩什麽神秘派?"
"呵呵。"他非常勉强的笑声在这麽安静的夜里听起来倒有些感伤。我盯著明明在眼前却怎麽也看不清的黑皮,不知道他怎麽啦。
"今天情人节,我以为你会出门。"他转移话题。
我从善如流。笑了笑,恢复调侃气:"情人节是与情人一起过的,我只有战友,没有情人。"本来就是我的错,都是月亮惹得祸,让我以为是一个可以宣泄的夜晚。我错了,我就改。
黑皮喝了口牛奶,一张黑脸上,只有嘴边一圈白的,看得我心里一动,赶紧把心思移开,d,真是个色狼,看什麽都能觉得情色。我知道黑皮在看我,可我没办法在这种动了心思的情况下回视他,只好一口一口地喝酒。辛辣甘冽,一股酒劲儿冲上来,我的脸开始发烫,头有些晕。一会儿应该能睡个好觉吧?
"为泰,你有没有真的爱过什麽人?"黑皮的声音今天特别怪,幽幽的,比我还象一个醉鬼。
我只能叹气,这样的问题,他问起来从不觉得为难,好象一个钻头,很轻易地就把我从头钻到底,可他还是一个钻头,我对他的内里还是一无所知。我抗拒,不要这种不平等的交流。
撇开眼去,站起身来,伏在阳台的栏杆上向下看小区里的树影幢幢。
树影幢幢幢幢树影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人。这个人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此时正傻傻地仰望著我,月光下他脸好象闪著荧荧的光,朦胧不明,却意外地打动了我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一根心弦。"允言"我喃喃了一句,手一松,我听到酒杯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这声音好象一个开关,我一下清醒过来,丢下黑皮一个人在阳台上,转身冲了出去。
冲过去,抱允言在怀里。我不知道自己这麽激动是为什麽,但就是激动得不可自抑。感觉到自己轻轻地颤抖,不知道是不是感动於这让人倍感孤单的世界还有人为自己痴痴等?就算明知道允言他是个专业的b,但他这个行为还是让我产生了爸妈不在了之後第一次的幸福感觉。就算是镜花水月,我还是幸福,被幸福充溢。
紧紧地抱著他,紧紧地,把头靠在他的头顶,不让他抬头看到我的表情。吸吸鼻子,把要掉出来的眼泪逼回去。
松开一点身子,抬起允言的下巴,看著月光下他的脸,真好看,从没有这麽好看过。他也在傻傻地看著我,与刚才的表情没有任何区别,这种带著我不懂的渴望在里面的神情,让我又有些怕又感觉有电流在身体里到处窜。
低下头,吻住他。"允言,允言,谢谢你。"边吻,边喃喃自语。
深吻,小心翼翼的深吻。温柔得好象沈醉,好甜美。一点一点地啮咬磨转,想把这时的允言吞进腹里,越拥越紧,耳边传来允言轻轻的呻吟。我抬起头:"允言,我们做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