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人歇下还没多久,大娘子那边便派人过来了,说是聘礼一定要先搁在她那里才是,否则不合规矩。白棠想了想同意了,反正她也没打算收,有大娘子替她收着自然更好,堆在她这破院子里小铃铛还总惦着吃,到时候她人去楼空,东西自然管大娘子要去就是。
整整一晚上她都没睡好,一开始她总做一些关于躺在裴寂床上的噩梦,吓得她连连惊醒;后来又开始做些跟宋宴在一起的甜梦了,她的脸慢慢红起来,想起那晚的事情又羞得捂住了眼睛,叫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她爬起来,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两个字--私奔。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挥之不去了,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这府中她要带走的物件,唯一让她牵挂的就只有小铃铛一个人,她也不管小铃铛有没有睡着,轻轻将小铃铛摇晃起来,问她要不要跟自己一块走。
“可以天天吃糖果子吗?”小铃铛想了想,只有这一个问题。
白棠紧紧抱住小铃铛:“我答应你,每天都吃。”
私奔
一大清早,白棠就出了门,她从白府的正门走的,走到侧门处,果然瞧见了宋宴。
白棠戴着帷帽,宋宴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精神紧绷着,直到走到济世堂的后院,两个人才放松下来。宋宴明显发现白棠比以往还紧张,于是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一时间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空气是静的,但两个人的手却越来越近了,宋宴猛地拉住她的手,握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手是硬的,手指处有些茧子,但白棠的手是软的,他揉在手里像面团一样,他又想握着,又怕白棠不舒服。白棠只是静静看着宋宴,一开始真的只拿他当孩子的,可是现在,她摇摇头,小孩子长成了男人。她不禁想着,在这个时代所有的男人中,要她挑一个不叫她害怕的,可以全身心接受的,大概就只有宋宴了。
白棠闭上眼睛,靖王下聘的事叫她害怕得狠了,她很想依靠点什么,于是她说道:“小宴子,你抱抱我好不好?”
宋宴听话地抱住她,接着白棠将所有重心都靠在他身上,两个人本来就在床边,宋宴闻到白棠身上的香气,一时紧张,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床上了。
“我不是……故意的。”宋宴紧张地说道,他偷偷瞄着白棠的眼睛。
白棠睁着亮亮的眼睛,并没说话,好似是鼓励一般要他进一步,再进一步,于是宋宴小心翼翼地将唇落在白棠的嘴角,又立即将身子往后退去:“我……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没说不同意。”白棠此刻没被下药,却感觉就如被下药一般。她的心里像开出花来一般,又安心,又兴奋,又想继续探索,她是第一次尝到恋爱的滋味,这叫她食髓知味,便拉了拉宋宴的手,宋宴明白过来就翻身在她身上,低着头一下一下吮着她的唇,那么柔软,那么美妙,两个人都舍不得结束。
“砰”的一声,房门被陈晋推开,他慌慌张张跑进来:“师兄,前面卖的药膏不够了,你房间里我记得还有一些。”紧接着他看到宋宴和白棠的姿势,又吓得立刻跑了出去:“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他跑的时候脑袋撞到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他把房门又顺手关上了。
宋宴还想继续,却听到白棠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们私奔好不好?”
“什……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们私奔,离开汴京,离开这儿,随便去哪儿都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置一个小院子,我们白天一起开个小医馆,像济世堂似的,晚上,晚上我们就一直……这样。”白棠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声如蚊呐,脸也涨红了,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于是用手遮着眼睛不叫他看。
宋宴站起身,白棠还以为他要拒绝自己了,接着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就被搁在了她的手心,她拿起来一瞧,是他的长命锁。
还不等她说话,宋宴将她搁在眼睛上的手拉下来,在她的眼睛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好,我们什么时候走?”
“带……带上你娘和小铃铛,我们……我们就走。”
“怎么这么急?”
“靖王府的聘礼已经到了,小宴子,我……我害怕。”白棠坐起身来,任由宋宴把长命锁给她戴在脖子上,她又将脑袋靠在宋宴胸口上,听他此起彼伏的心跳声,这让她十分安心,宋宴则轻轻抚摸她柔软的发丝。
“棠棠,不必怕,万事有我。”
柳儿突然闯了起来,她刚刚在外头看见陈晋满脸通红跑出来的样子,便知道他们没干什么好事。果不其然,一进屋子就看见他俩这副难舍难分的样子。
两人立刻如做了坏事一般分开,白棠低头摆弄手帕,宋宴望着房梁,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你!你做什么!”柳儿很大声地嚷起来,她将白棠跟宋宴隔开:“你离我们姑娘远一点!你敢碰她一下试试!”她虽有了身孕,可却大有一种要吃人的架势。
“柳儿,柳儿,你别喊。”白棠扯着柳儿的手,小声劝着:“我是……我愿意的。”
赛华佗也被柳儿的叫声吵得走过来了,柳儿刚刚一怒之下并没关门,所以赛华佗此刻正好奇地站在门口往里打量,白棠咬了咬嘴唇涨红了脸,宋宴更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白棠的脸涨得通红,只觉得这屋子里热得叫她喘不过来气,她猛地站起来:“哎呀,你们……看热闹……上别处看去,我不跟你们说了。”她将帷帽带上,三两步跑出门去了,只留下一屋子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