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弋戈松手,然后眼神无意地一瞥,果然看见蒋寒衣试卷上空空如也,连古诗词默写那题,都只写了一行。
欸等等……
那行字,怎么看着像英文?
弋戈把他的试卷挪过来摆正了一看,好家伙,“巴山楚水凄凉地”,蒋寒衣是这么接的——
resiponsibility。
还拼错了,多加了个i。
弋戈不自觉地就跟着念出来,然后就被点了笑穴,哈哈大笑起来。
她笑得旁若无人,怎么也停不下来。
蒋寒衣纳闷了:“有这么好笑?你没听过?”
“没有。”弋戈捧着肚子摇头。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双截棍;沉舟侧畔千帆过,孔雀开屏花样多;垂死梦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这些都没听过?”蒋寒衣“出口成章”,把弋戈逗得前仰后合。他来劲了,得意道:“还有好多呢,你咋这么没童年。什么老夫聊发少年狂,小轩窗,正梳妆;后宫佳丽三千人……”
他一下咬住舌头,不说了。
“后宫佳丽三千人,后面是什么?”弋戈觉得不过瘾,追问道。
“没、没什么,我忘了。”蒋寒衣局促地说,在心里骂了范阳一句孙子,天天给他传播淫秽色情,害得他差点玩脱了。
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棒也能磨成针。这要是让弋戈听到,指不定以为自己是什么心术不正的色情狂魔呢。
“忘了?”弋戈拧眉,表示不太相信。
“嗯嗯,不太记得。”蒋寒衣目光躲闪,“餐好了,我去取餐!”
好在弋戈并不是追根究底的人,她的注意力很快被丰盛的缤纷桶吸引:吮指原味鸡、深海鳕鱼条、黄金海皇星、鸡米花、蛋挞、粟米棒,还有整整4杯可乐。
“这么多?不一定能吃完吧。”弋戈有点心疼即将被浪费的粮食。
“没事,你尽量吃,吃不完的我收拾。”蒋寒衣说。
弋戈露出笑来,丢了个鸡米花在嘴里嚼,津津有味地看着蒋寒衣擦掉那行“resiponsibility”然后一通乱抄。
鸡米花的香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咀嚼的声音穿过骨骼传到她自己耳朵里,带来无可比拟的愉悦感。弋戈没由来地觉得江城也算是个好地方。有离家很近的肯德基,有能让银河安心玩耍的中心花园,还有这么一个有趣的人。
就在这里待两年吧,在树人读完高中也挺好的。她头一次这么想。
人在寒冷中待得久了,是很难拒绝从天而降的一片温暖的。
开学前,弋戈去了趟医院看望弋维金。
说实话,她和弋维金之间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从她记事起,三伯就已经躺在床上手不能动口不能言了。比起弋维金所受的病痛,她更能直观感受到的是陈春杏的辛苦,她需要一个人做完所有家务,包括换灯泡和修房顶,这在邻居家都是男人干的活。弋戈想帮忙,但大部分时间陈春杏都会严词拒绝,她不让她做任何家务,甚至连帮她绞一下毛巾,她都要说好几遍“不用不用,三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