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透彻的眸隐于赤色的长发之下,赛特倾身倚在矮桌前,他的下巴微微上抬,与对面的神王距离拉近,他们的鼻尖几乎相贴,连对方面部细小的毛绒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双眼睛灼热无比,仿佛下一瞬间就会将周遭的一切通通燃尽。
神王与神王对视的瞬间,奥西里斯的脑海一瞬清空,他似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与对方的呼吸交叠在一起后产生的微小的鼻息声。
“为什么要约在夜间?”赛特嗤笑一声,他压低声音薄唇倚在奥西里斯的耳侧,“这不是很明显吗?就是夜会啊。”
去用正常的思维思考问题啊,哥哥。沙漠神为何会向农业神释放善意?谁会去刻意讨好无关紧要的家伙?
奥西里斯的大脑停滞了片刻,连带着手中为赛特换药的动作都随之变得缓慢,新换上的绷带从指尖脱落,紧密的缠绕变得松松垮垮。
“赛特,你这话可真是叫我……吃惊。”奥西里斯停顿了好久,最终吐出了吃惊二字。
何止是吃惊,奥西里斯感觉自己能够想象出无数个与赛特神相处的场景,哪怕是某日赛特笑着将匕首捅入他的心脏,他似乎都能够平淡的接受,因为,以对方的性格来看,发生这一幕似乎也很合理。不过他不会让这一幕发生就是了。
不可能。
赛特对他诉说心意,这根本不可能!
对面的神灵竟突然彻底的收起了对他的仇视,恨意,转而化为极其陌生的情愫——爱。
不可能!
这种情愫根本不可能存在与他们二者之间,这简直是荒谬的叫人说不出话来。
“答应我嘛,哥哥。”半缠着新绷带的手从下方伸展抓上了奥西里斯的手掌,他的大拇指指腹摩挲着大掌的掌心,丝丝的痒意透过肌肤,传入奥西里斯的心窝。
“别闹了,赛特。”奥西里斯抽回手,身子后仰,揉了揉眉间,似乎是在整理目前的状况。
“我没有闹,我是认真的,奥西里斯,你看不出来吗?”
“你生病了。”
“相思病。”
“你的身上还有西方的气息,怎么会这样,你没有好好泡水池吗?”奥西里斯皱起眉,虽然非常的微弱,他还是一瞬间抓住了从赛特那条受伤的手臂中一闪而过的黑烟,那黑烟躲闪的很快,一下子从黏连的绷带滑入了未闭合的伤口里。
“那他妈要溺死人的水池有什么好泡的。”赛特想起那水池就气,他继续回归正题,“好哥哥,和我一起呗。”
“你究竟有没有好好的泡水池。”奥西里斯双手握上赛特的肩膀,力量与体温从掌心透来。漆黑的瞳眸直直的注视着赛特的眼眸,那双眼睛如平静无风的湖泊,波澜不起。
赛特想移开对上的目光,因为在这对视中并不存在什么温存或是任何不明的意味。此刻的对视只能产生两字的情绪——恼火。
可他躲不开,似乎一旦躲开了,那他就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