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书跟郑迩对视一眼,最后在后者丝毫不肯退让的眼神里败下阵来,他走了过去,声音微若蚊吶:“我是。”
医生打量了他一眼,没看出他跟傅惊别有什么相似的地方,狐疑地问:“你是病人的弟弟”
“我是他……爱人吧。”孟时书不好意思地出口,然后在医生追问之前赶紧说,“他……我男朋友他父母都在他年幼的时候去世了,其他亲戚早就不来往,只有我能给他签字。”
医生欲言又止了半天,又看向一旁八风不动的郑迩:“那她是……”
“从属关系,人还活着的话我就先回公司了,股东那边开始坐不住了,我得把傅总还活着的消息带回去。”
郑迩完全忽略了躺在病床上的傅惊别,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就只是把包里的单子拿出来给了孟时书:
“有事call我,当然我希望你最好没事,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一下傅总了,当然,你要是不想照顾的话随便给他请个护工,傅氏有得是钱。”
孟时书被她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吓到了:“你不照顾他”
他这才后知后觉过来自己跟傅惊别是迫害与被迫害的关系,尤其现在他这个被迫害的人被追加上了照顾迫害者的责任,他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出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我照顾他”郑迩看上去比他更惊讶,“我的工作是处理傅氏的各类业务而不是照顾病人,而且老板这种东西,这个死了就跳槽去下一家,我为什么要为一个消耗品浪费时间”
孟时书:……
好有道理是怎么回事
不仅孟时书,旁边医生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低声说:“你们要吵去外面吵,别在这里影响病人休息。”
孟时书于是压低了声音:“那为什么要我照顾他”
这跟他的工作就有关了吗
“你是他男朋友,目前来看只有你最有资格照顾他。”
郑迩揉了揉眼睛,趁没人发现,她冲傅惊别的位置翻了个白眼。
她发誓这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这么不在乎形象,却也只有一瞬:“当然,我也说了你要是不想就随便找个护工来照顾他,傅氏有得是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孟时书觉得郑迩这段话在说到后面的时候语气缓和了不少,仿佛她也希望自己这么选一样。
然而看她表情,孟时书又觉得自己多想了,他低下头看向病床上面无血色的傅惊别,最终还是抵不过心软留了下来。
郑迩倒是干脆利落地走了,临走前还送了孟时书一个冷笑,实在很不像她平日里的作风。
傅惊别的伤不算特别严重,只是伤到了点内脏撞到了头外加大腿骨折,出车祸的时候及时弹出的安全气囊保护了他,让他在那么严重的车祸里只是受了点伤而不是当场毙命,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昏迷了两天,第三天黄昏的时候醒了过来,看到坐在床边的孟时书的时候,原本呆滞迷茫的眼睛亮了亮。
“时书……”
因为太久没说话,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却足够惊醒原本百无聊赖正在玩手机的孟时书。
孟时书立马放下了手机:“你怎么样”
傅惊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你怎么在这”
真是个好问题。
直到后来郑迩离开,孟时书在傅惊别床头守了两天,他看着面前这张日日相对已经分不清爱恨哪一种情绪更多的脸,都没有研究透他到底为什么在这
他不是要跑路来着吗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最适合他逃跑才对,至于傅惊别……郑迩说得对,傅氏有得是钱,他们可以给傅惊别请很多个护工,完全不用担心他的病情。
傅惊别连手术都挺过来了,接下来只要静静等人醒就行,那他为什么没有离开呢
千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孟时书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郑迩给你请了护工,你既然醒了,那我……”
“别走。”
像是被察觉到自己的意图,孟时书刚要站起来的时候被傅惊别抓住了手,床上的男人满脸病容,看不见半分平日里倨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