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妇人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林予烟,眼中透出不解,随即被一旁粉衣女子的惊恐声打断“娘,这是在哪啊?”
粉衣女子略带哭腔慌乱的喊着,使劲挣脱手臂,却无济于事,紫衣妇人宽慰她道“别怕,车夫等不到咱们会找人的。”
紫衣妇人宽慰完女儿后,又将目光看向林予烟,目光中透出不可掩饰的凶意。
林予烟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没有那么简单,那股恐惧明明不是被绑在这里才有的。
粉衣女子问道“你是谁啊?”
林予烟轻声回道“我只是寻常人家女子,怕是说了小姐也不知。”
粉衣女子上下打量着她,眼眸中满是狐疑,却又不好再问。
这时又有脚步声传来,直到那扇木门吱呀呀的响起,有二人蒙面而入,手拿刀剑,紫衣妇人精明的眼眸打量着蒙面人,未有丝毫畏惧,厉声道“放了我们,想要多少银子我自会给你们。”
一蒙面人走上前,停在粉衣女子面前,手中的长剑挑起她的下巴,窗口的光在长剑上游走,清冷耀眼,蒙面人淡声道“说说三年前的事,不然……”说着,那凌冽的剑在粉衣女子脸上游走。
紫衣妇人突然慌了神,适才的镇定消失不见,她眉眼紧蹙,恶狠狠道“谁派你们来的?”
蒙面人继续道“三年前,宁远侯夫人被你所害……”
不等蒙面人把话说完,紫衣妇人大吼道“胡说八道,是她自己短命,我从未害过她。”
蒙面人手中的剑轻晃了下,粉衣女子的长发掉落在地,粉衣女子泪眼朦胧,虽极力隐忍着,眼泪却不听话的跳出眼眶,带着哭腔道“娘……”
紫衣妇人眼露凶光,怒吼“别动我女儿,有什么冲我来。”
话语落地,蒙面人的长剑一闪而过,刹那间,紫衣妇人白净的脸上划过一道血迹,正在向外溢血,林予烟看着这一切竟丝毫没有觉得可怕与怜悯,只是粉衣女子害怕喊阿娘时,她心底有一股悲凉之意,阿娘,对于她来说,像是从未有过的存在。
紫衣妇人面容终于露出惊恐,发疯了似的大喊“你若是再敢伤害我们,宁远侯定不会饶了你。”
粉衣女子啜泣着看林予烟,撇嘴道“你为何不审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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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
蒙面人的目光望向林予烟,上下打量她一番,林予烟面色柔和,镇定道“你们抓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她们,也与宁远侯府无关。”
彭--
蒙面人手中长剑落在草堆上,砸出一个深窝,他挪动步子走向林予烟,眉头微蹙,一把将她从地上提起,冰冷的声音质问道“不认识?”
林予烟依旧面色温和,坚定道“不认识。”
蒙面人将她一把扯到紫衣妇人身旁,她柔弱的身子摔倒在地,清澈的眼眸与紫衣妇人相视,只觉得脑中一阵剧痛,混乱不堪,可她真的不认识她们。
蒙面人一双手抓在她头上,紧紧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扯向紫衣妇人,直到进无可进,蒙面人怒吼“你仔细看看,你当真不认识她,若是敢说谎,我现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另一蒙面人手拿长剑走来,紧盯着林予烟。
林予烟只觉得头被蒙面人极大的力量禁锢的疼痛,一旁被扯住的头发被拽的生疼,她眼角红晕,心中并不恐惧,可却有泪水划过,心中沉闷的像是不能呼吸,脑中一片混乱,她极力挣脱开,突然声嘶力竭喊道“我说了不认识。”
她爆发出与柔弱身姿全然不相符的力量,片刻之后,蒙面人松开了她,将她扔在一旁的草堆上,林予烟喘着粗气,凌乱的发丝紧贴在脸颊,脑中只有刚才闪过的悲痛。
蒙面人目光扫视四周,片刻后转身离开了木屋。
不等林予烟回过神来,一股炙热之气扑面袭来,她用手肘支撑着坐起身,窗外炙热的阳光中闪过一抹红晕,是火,火光。
她急切道“着火了。”
随即目光四处转动,清冷的光映入眼帘,蒙面人丢在草堆上的剑还在,她极力让自己镇定,用尽力气挪动手臂,直到可以确定那把剑已能割断绳子,木屋已完全燃烧,闷的人喘不上气,一旁的粉衣女子慌乱的喊着“你快点,快点啊。”
林予烟挣脱开麻绳,迅速起身将粉衣女子的双手解开,随即从袖兜中取出手绢,捂住口鼻,向门口跑去,可屋门被锁,她瘦弱的身子就算用尽全力也挣脱不开,紫衣妇人与粉衣女子走来,三人齐力,屋门顺势而倒,炙热的火气涌来,三人急忙躲开,还是被强大的力量推到在地,林予烟躺在那里,才发现手腕处被划破了,鲜血正急促的涌出,她有些喘不上气,头晕晕的,望着四周漫天火光,犹如艳丽的晚霞却并不美好,脑中一阵剧痛,像是要炸开一般。
这熟悉的场景,是她的梦,这些年,她日日梦魇,梦魇里的场景就是这般,她于大火中无助的张望,却等不到一个人来,只有炙热的火围绕着她,让她痛苦与绝望,她一向不曾放声哭泣,此时却泪如雨下,大声啜泣起来,声音嘶哑的喊着“娘,娘……”
沙哑的声音逐渐低沉,直至被大火淹没,似是有人抱起她,远离了这痛苦。
……
夜色沉沉,明月皎洁。
林予烟躺在软塌上,缓缓睁开双眸,玉手轻揉脑门,房间内乌沉木的香气让她逐渐清醒,漆黑的眼眸扫视着周围,沙哑的声音喊道“红烛……”
她抚摸着自己的喉咙处,一阵痛楚,“红烛……”
正端着药碗走来的红烛显然没有听到她的喊声,只是看到了她的手臂在动,急忙将玉碗放于桌上,凑上前来“郡主,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