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的话语坚定有力,林予烟放下心来,又继续道“凤尚书都已入了狱,凤展竟还如此玩闹,凤家果真是仗着皇后与太子横行霸道。”
楚钰笑看着她,“凤尚书早晚会出来的,父皇本也就没打算将事做绝,只是打压一番罢了。”
……
夜色渐深,妄心桥上的演出也已结束,街道上的人群渐渐散去,只有数不尽的酒楼与风月场所依旧歌舞升平,欢声笑语,楚钰看到林予烟面容带有忧愁,问道“你在担心宁霜?”
林予烟回过神来,轻嗯了声。
“放心吧,这件事,只有宁远侯能解决,他虽然宠惯凤姨娘,却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宁霜是他的女儿,他不会置之不理的。”
楚钰与林予烟走至桥边,楚晚已驾了马车等候,回到别院时,是从一条林予烟不知道的小路进去的,并未有任何人发现。
回到房间,屋内烛火已被人灭的只剩一盏,床榻之上的红枣桂圆也已被收了起来,皇太后派来听房的嬷嬷已在院中等候多时,知晓楚钰带着林予烟离开别苑时她便迈着臃肿的身子去向皇太后通报了,皇太后倒是不急不躁的笑了,严词说她,你就在那院中等着就是了。
楚钰刚踏进院中时就已发现了她,想到皇太后此举,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笑意,回到屋中时,林予烟只是站在方桌旁,神色阴晴不定,眼中透出淡淡哀愁,话语明明就在嘴边,却说不出口,沉默了片刻,她皓齿轻咬下唇,深吸了口气,柔弱的声音软软糯糯,格外低沉,“殿下,我,我今日身子不适,不能侍……”
“哦。”不等林予烟说完,楚钰醇厚的声音应了声。
随即,他又说道“给本王宽衣。”
林予烟杏眸如辰望着楚钰,他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她瞧不懂的神色,不知他是何意,她脚步轻移直至楚钰跟前,楚钰从容自若的张开双臂,垂眼瞧着她,林予烟纤细的手指将他腰间的鞶带解开,面容羞红,待她要将他的外衣褪去时,楚钰却突然向后退了一步,褪去外衣放在了一旁,淡声道“夜色深了,歇息吧。”
林予烟望了眼床榻,净澈的双眸又不解的看着楚钰,以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楚钰见她此刻却是一点都不镇定,往日里的淡然都已不见,如一只娇柔的兔子机警又惹人怜惜。
他凑近林予烟耳畔轻声道“紧张什么,你不是身子不适吗,难不成是在骗我?”
林予烟心头一颤,目光与楚钰相对,脸颊绯红,跃过楚钰走至床边,乖巧的褪去鞋袜,扯来被褥,将自己圈在里侧,闭目而憩,不去看站在那里的楚钰。
楚钰将屋内燃着的最后一盏灯火吹灭,瞬时,屋内暗了下来,只有皎洁的月光打进来,他躺在林予烟身侧,瞧了眼窗外,一个宽大的人影映在窗前,脸贴着窗纸,楚钰伸手扯上轻纱绿幔,轻轻晃动床板,凑在林予烟耳边轻声道“诶,发出些动静来。”
林予烟睁开双眸,长睫闪动,顺着楚钰的目光向外望去,纱帘遮挡了人影,但她听司礼局的嬷嬷教导过,便明白了什么意思。
可她迟疑了好一会,却怎么也模仿不来,楚钰望着她脸色急的通红,抿唇轻笑,本不愿再逗她,拿起被褥要给她盖好,林予烟却过于机警身子又往里缩了缩,柔声道“楚钰,你,干什么。”
楚钰扬眉,将被子给她盖好,半躺的身子望着她,一点点靠近,林予烟面色愠恼,“楚钰,你,你……”
楚钰轻笑“就像这样,让门外的嬷嬷听一听。”
林予烟明白过来楚钰在逗自己,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夜色清明,月色皎洁,夜间又飘了阵细雨,清晨院中的植物上都泛着晶莹的露珠,净澈翠绿,生机灼灼,那棵古榕树的叶子上还不停的垂落着雨滴。
林予烟与楚钰梳洗后便一同前往帝皇居住的静心殿,此时,地面上的鹅卵石坑坑洼洼的全是积攒的浅水,楚钰紧握着林予烟的手腕,陪她慢步而行。
来到静心殿时,太子与周玉瑶已经请过安坐在一旁了,楚钰与林予烟请过安后,便也一同坐下用膳。
帝皇正身坐在那里,天子威仪不怒自威,他瞥了眼太子,清了清嗓子道“你母后身子如何不是了?”
太子面色恐慌,回道“母后她一手操持这场大婚,昨日婚仪结束便整个人都不好了。”
帝皇深出了口气,眉头微皱,淡声道“用膳吧。”
林予烟望了眼坐在帝皇身侧的兰医官,便明白了皇后所犯之病,昨日,帝皇本该与皇后一同留宿静心殿,今日一早皇子们来请安,可帝皇或许是许久未见到兰医官了,便留兰医官在静心殿过夜,冷落了皇后。
用过膳后,太子温和淡然的说着,“三弟,等下我们一同去芳惠殿请安。”
楚钰轻笑着点头。
四人一前一后行走在幽深小径处,鸟鸣悦耳,风声静谧,每当太子看向林予烟时,楚钰极力想从林予烟面容上看出如今她对太子到底还有没有情,可是她的面容淡然,温婉如玉,瞧不出任何喜怒。
走至芳惠殿,宫女们正在撤去皇后的早膳,皇后坐于院中一片牡丹花处,摆弄着花瓣上的水珠,直到太子唤了声母后,皇后才悠然回转身来,露出温和的笑容,毫无病态,四人一同请安,皇后示意身旁的李嬷嬷将她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拿给两对新人。
林予烟适才看皇后面容,心中生疑,皇后年纪同帝皇相差无几,可她的脸颊却显得格外娇嫩,一点不似她这个年纪应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