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瞅见是兰医官来了,急忙招着手,和蔼有力的嗓音喊着,“快过来,我这昨日夜间腿又疼个不行,给我看看。”
众人见皇太后一副老孩子的模样,都捂嘴笑了,兰医官走上前,只是找准穴位给她按了按,太后便立刻露出笑颜,“嗯,舒服了,真是舒服了。”
皇后坐在一旁,轻叹了口气,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故作向皇太后撒闹道,“母后,您看,我们这些人都到了,今日众人要恭贺的那位还未到呢。”
皇后语气中藏尽了不满,后宫向来被她把控在手掌心,怎料帝皇不过私服出去散散心,怎的还就带回来了一个,真是不安分的男人如何也是防不住的。
皇太后冲她一笑,虽是她不喜皇后,却也是宽慰道“她如今怀了龙种,想是身子不适呢,宽待些。”
皇后只好深出口气,挤出笑意,“听母后的。”
众人陪着皇太后有说有笑,宫女们备上了上好的碧螺春茶,又准备了各式各样新巧的糕点,林予烟瞧着这热闹,与兰医官言语了声便悄然走出了菊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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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破
她虽有心事,步伐却依然轻盈,菊园内有皇太后陪着众人谈笑,并未有人注意到她,林予烟轻快的步伐很快就走到了这座园林最东面一处十米高的土坡后,早些年太后腿脚利落时常来这里乘凉,而如今皇太后年岁大了,这里又离的她居住的菊园相隔甚远,所以逐渐荒废了,无人来此,处处堆叠的嶙峋高石形成一座座拱桥,拱桥之上布满了绿藤,格外幽深,林予烟穿过几处拱桥,林序正等在这里。
“爹爹。”
林序机警的眼眸朝四周瞧了瞧,从胸膛处掏出一封书信递于林予烟,沉声道“这便是当年振国将军与马班通的那封书信。”
“此事可稳妥?”林予烟担忧的问林序。
“放心吧,我已摩了字迹另做了一封。”
说罢,林序又道“速速回去。”
林序从山坡另一面离去,林予烟深出口气,将书信藏于袖袋中,心中淡然许多,适才走来的时候不曾留意这里的摆设,回去的路上瞧了瞧这里,果真是一处极为隐蔽又清凉避暑之地。
她身姿轻盈,脚步悠然似无声,这土坡之处除了声鸟儿啼鸣,便再无任何声响,幽深空旷,突然之间,似有声音回荡,林予烟不禁生疑,急忙躲起身来,今日太后邀请的都是女眷,怎会有男子声音?
听得那声音似是从右前方竹林处传来,林予烟探出脑袋去瞧,隔着假山藤蔓,透过缝隙瞧见是有人在那里,似是一男一女相拥而抱,而那男子背对着林予烟,女子的面容却是瞧个正着,林予烟眉头微蹙,这女子肤白凝脂,容颜俏丽,却从未在皇城中见到过,脸生得很,想是宫中的哪位公主殿下?
林予烟收回目光,又向那里瞥了一眼,轻盈的脚步欲往回走,心中却惊了,适才那一眼,那男子在女子白皙的脖颈贪婪索取,面颊正巧也转了过来,林予烟看到他的侧颜,格外的熟悉,那二人正情意浓厚,□□难耐,林予烟急忙绕过假山离去。
虽说皇太后的园林寂静空旷,这处土坡后更是极少有人来,林予烟极为想不通,昇王殿下虽不是皇后亲生,却也是皇后一手带大的,虽已娶了正妃,可若想要纳房侧室也是极容易的事,就算不易,二人在何处相见不是,为何非要在这里行此事?
除非那女子出不得宫门,今日趁着皇太后设宴才与昇王殿下一见。
可昇王殿下是皇城人人皆知的病秧子,是被皇城朝臣遗忘的人,他的正妃虽嫁入王府三年有余,却至今未有子嗣,有好事之人私下还说昇王殿下行不了男女之事。
林予烟回到菊园时,一如她离开时,众人依旧在说笑,皇太后低垂的眼皮抬起,却是瞧见了她,温和的问着,“你这孩子,去哪里了?”
兰医官明亮的眼眸也望着她,示意她只管说便是。
林予烟面色柔和,轻声回道“皇奶奶,我适才觉得有些闷,您这园中幽静,便出去走走。”
皇太后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快坐下,待拿起一颗葡萄吃进嘴中,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望向林予烟,“有些闷?可是也有喜了?”
林予烟刚端起茶杯的手颤了颤,差点将水洒了出去,兰医官笑容满面的回道,“母后,还未有呢。”
“哦,那可要抓些紧了。”说着皇太后叹了叹气,“我这三个皇孙儿虽都娶了妻,却还没让我抱上重孙子呢。”
皇太后望了眼皇后,略带忧愁的问着“晟儿成婚都三年有余了,怎还不见动静呢,你这做母后的,也要上些心,给晟儿纳个侧房。”
一旁坐着的昇王妃低垂着脑袋,面色难看。
皇后也是一脸无奈,她将昇王养大,他的身子她自是知道的,怕是再纳上几房也都无济于事,不过这么多人在呢,她也只好点头说是。
众人又开始说笑起来,这时坐在林予烟对面的平昌突然走来,没好气的望着林予烟,凑在她身边低声道,“我有话与你说。”
林予烟抬眸望了眼她,不知她这股子气从何处而来,便起身随平昌去往一旁的秋千处,神色淡然的看着她。
平昌眉眼愠恼,嘴角轻撇,两只手无意识的摆弄着,见林予烟似是很不愿与她言语,她轻叹口气,“诶,我以前是常在人前人后诋毁你,可以后不会了,你告诉楚钰,不要再派人日日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嗯?”林予烟一脸茫然的看着气恼的平昌,她向来心高气傲,不可一世,如今竟是一副不堪其扰甘愿认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