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次,他像是在宣泄着心中那持久剧烈、根本无法缓解的疼痛,嘶吼着,将地下精心的布置砸得稀巴烂,然后茫然地走进属于她的房间,看着周围一切还保留着她离开那晚时的样子,幻想着下一秒她会掀起那道暗红华丽的帷幕,走进来对他露出一抹如常的微笑。
他太痛了。
有多少个夜晚,他躺在棺材中睁着干涩的眼睛,感到自己的身体或许已经腐烂,此时还尚且存在思考、怀念的意识其实只是一抹苟延残喘的破碎游魂。
他太痛了。
痛得他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死去。
她留下的那封信,和那一对耳钉被他小心地放在贴着心脏最近的口袋里。
每当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就用右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心口,温柔地抚摸着她留下来的东西,感受着手掌下心脏微微的搏动,像是祈祷般默念着她信中的那句话:
「埃里克,我以我的生命起誓,我一定会回来找你,在那之前,我祈求你的耐心等待。」
即使她在最后欺骗了他,他还是选择相信她。
他不记得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过了多久。
有可能是几天。
也有可能是几个星期。
某一晚他终于安然睡去,第二天醒来时,他再也感觉不到那种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心痛感了。
他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早就该想到的。
他要为她打造一个独一无二华美而坚固的牢笼。
他会耐心地等她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不光找到这几年合作的铁匠打造出了符合自己心意的笼子,他还找到了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女主角——
他极为满意那如夜莺般清澈婉转的歌声,也极为满意对方纯洁澄澈饱含感情的灵魂。
最重要的是,克莉丝汀·戴耶有一头漂亮的接近黑色的长发。
没有谁比她更适合出演那用他心尖的痛苦和爱意浇灌出来的作品。
温顺单纯的少女以为他是她死去父亲派来的音乐天使,他轻易地得到了对方的信任,建立起了一种亲密的关系。天真的女孩无私奉献出了自己的灵魂,把它献给了一直藏在黑暗中那个恍若天使的声音。
两个月的时间,克莉丝汀·戴耶的歌声在他的指导下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她唱出了他理想中完美和谐的歌声。
不久之前,在他的精心安排之下,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将自己的歌剧同克莉丝汀·戴耶一起送上了巴黎歌剧院的舞台,让整个巴黎为之匍匐颤抖,心醉神迷。
《欢聚》。
听见了吗,他心爱的苏。
这是他能想象出的两个人最美妙的“欢聚”。
就像歌剧中唱的那样。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离开了。
因为这一辈子他都会把她关在属于他的笼子里。
……
埃里克最后在靠近楼梯口几位靠着墙壁闲聊舞女的嘴里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要是能和那样一位英俊的男人共度良宵,哪怕只有一晚我都觉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