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常深知皇帝绝非鲁莽之人,可把守卫京都的各路主力军一次性调走,倘若有一支敌军在此时奇袭京都,那帝国岂不危矣?
但是,皇帝做出这样的决定,并没有和任何朝臣商议的意思。
朝堂之外,除了少数史料文官,其余朝臣纷纷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揣测着皇帝的真实意图。
武官们担心帝国京都安危,忧心忡忡,文官们心系社稷稳定,也都眉头紧皱。
杜尚书原本担心阳安城破防,皇帝会追究守城将军的责任,他还想着当朝为杜子腾开脱,可是皇帝根本就没提此事。
不仅如此,西境破防明明是天大的事,皇帝甚至都没有追究任何人的责任,这让杜尚书也是一脑门子疑惑。
退朝后,季常欲要单独面圣,赵公公却以皇帝今日精神欠佳为由拒绝。
身为边境两军大都督,涉及北境和西境的军务,本应由季常出主意,然后转呈皇帝,如遇紧急时候,也可以先行调遣大军,事后再向皇帝禀明情况。
可现在皇帝竟然完全越过征西将军府,直接从京都派兵支援北境,虽说涉及帝国地方军务,没有皇帝事事先行通报征西将军的道理,但如此安排,也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季常带着诸多疑问回到将军府,他在书房内左右踱步,反复琢磨皇帝突然从京都调兵的真实用意,同时他也在期待着有圣旨来到府中,或者有公公来府中宣他进宫面圣。
幕时,倒是有皇帝的一道口头旨意来到征西将军府,旨意上说季常将军涉及帝国西境和北境的一切军务安排,都深合朕之心意,有季常将军统领边境两地大军,朕心甚慰。
官道上,大黑马驮着苏子雄,正朝阳安城南城门快速奔驰着。
春回大地,积雪正在加速消融,明明是一个大晴天,官道上却泥泞不堪,好似是刚下过一场暴雨。
一路上,难民越来越多,大多都是凄凄惨惨的模样。
有些实在看不下去的,苏子雄便会让大黑马停下来,主动对其施以援手,不管是赏些银钱还是给些口粮,总是尽可能多帮助他们一些。
一整个白天都在赶路,终于在天色彻底暗淡下来之前,一人一马来到了阳安城南城门外的十里亭。
苏子雄虽未亲眼看到阳安城内的惨状,瞅着眼前的十里亭只剩下了两根柱子,想必城内的状况将会更加触目惊心。
临近这座边境要塞之城,路上的行人反而越来越少,苏子雄放眼望去,几乎所有人都在和自己逆向而行,好像只有他和大黑马在朝着进城的方向奔走。
“孩子,你是不是走错了方向?”
苏子雄刚从马背上滑下来,准备稍作休整吃些干粮,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前辈何意?难道我进不得阳安城?”
苏子雄转身看到一位老道人,十分困惑地说道。
此人身披兽皮,头发有些花白,一双小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苏子雄。
“年纪轻轻已破二重,何不投到老夫门下,日后或有一个好前程。”
老道人右手持剑,抱起膀子,眯着眼有些轻蔑地说道。
苏子雄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想着面前这老头简直莫名其妙,修行者收徒都可以这么随意的吗?
“你没资格做我师父,瞅着你年龄大,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
苏子雄耸耸肩,有些无力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