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为何,泰尔斯总觉这位栗发少女的冷厉之色,像是竭力装出来的。
人群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许多领主们看见了那轮血红色的新月,纷纷交头接耳,而公爵们则无一例外地皱眉。
栗发少女的身后,跟着两位贵族,一位是嘴角含笑的,亚麻发色的壮年男人,衣饰上绣着一朵金色的朝阳花,另一位是眼神阴郁的长发中年男人,袖口是一头三尾的大鱼,鱼口狰狞地张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尖牙。
“但正是我,您口中的无知妇孺,”
少女走到一脸惊奇的廓斯德面前,高傲地仰起头,咄咄逼人地看向这个,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独眼男人。
“在统治星辰王国的刀锋领!”
栗发少女的声音转寒:“您有什么意见吗,初次见面的南垂斯特公爵?”
“你是……血月,特巴克家,”廓斯德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独眼里阴晴不定:“刀锋领女公爵(duchess)?”
栗发少女再也不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国王身前,单膝跪下。
“莱安娜·特巴克。”凯瑟尔叹出一口气,露出缅怀之色的他伸出右手:
“上次见到你,大概是十二年前吧,那时你还只有三岁,我记得索尼娅带着约翰的遗体回到永星,把你抱在怀里,流着泪跟我说,这就是下一任特巴克女公爵。”
莱安娜·特巴克女公爵——不苟言笑的少女轻吻国王的戒指,肃穆地道:“陛下,您和要塞之花阁下,还有已故星湖公爵的恩情,我永不敢忘!”
“这就是那位血色之年里,星湖公爵从叛军手下抢救出来的,特巴克家族仅存的孤女?”瓦尔公爵看着这个年纪比自己女儿还要轻的坚毅少女,叹息道:“西南遥远,路途艰辛,我还以为你赶不上了呢。”
这个少女,就是血色之年里,特巴克家族被西南六城的叛军,屠戮一空后,仅剩的遗孤吗?
瓦尔看了一眼凯瑟尔,叹了口气:跟璨星家,还真是像啊。
“召集封臣花了一些时间。还有征集兵员也是,”莱安娜恭敬地向铁鹰鞠躬:“烦请您放心,王国有难,特巴克必倾尽全力,不计牺牲,不计回报,不计得失!”
听了这句话,有些伯爵偷偷看向廓斯德,后者轻哼一声,扭过头。
“誓约永恒,即便刀斧加身,血洒遍地,血月永远站在九芒星家的一侧!”
凯瑟尔五世看着这个面容坚定的少女,缓缓点头,然后看着她身后的两位贵族走上前来,跪下亲吻着自己的戒指。
“修卡德尔,还有基森,”凯瑟尔稳重地道:“希望你们在西南相互扶持,合作无间,愿血色之年的悲剧不再上演。”
“当然,陛下,”正值壮年的布鲁斯·修卡德尔谨慎地笑笑:“朝阳花虽孤悬海外,却永系星辰。”
“食人鱼会吞噬掉一切有妨血月,有妨九芒星的敌人,”冈瑟·基森眼色生寒,看向四周:“无论来自国内还是国外。”
“哎呀呀呀,不愧是星辰总诏令!”法肯豪兹讽刺而难听的笑声,配合他的掌声,适时地重新响起:“六大豪门,十三望族齐聚王都!”
“十二年没有见过的胜景啊!”
西里尔那尖利的大笑继续着:“如果没有与埃克斯特的战争,就更好了……当然,没有战争,想必我们也不会在这里!”
没有人理会他,每个人都在计算着,西南刀锋领,三大家族的突然到场,以及他们的立场,会对局势造成的影响。
廓斯德脸色急转,他看向库伦公爵,眼中尽是催促之意。
但老迈的东海守护公爵却看也不看他,只是颤巍巍地道:“正好,这位……莱……莱安娜女公爵……”
但他很快被一脸寒意的少女打断。
“砍掉废话吧!初次见面的老爷爷,我怕你再说下去,就要哮喘发作了。”
库伦公爵被噎了一下,愣愣地张着嘴,不知如何反应。
刃陵城主,刀锋领女公爵,莱安娜·特巴克利落地转向——泰尔斯!
咦?
泰尔斯连忙咳嗽一声,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