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莫要折杀奴婢,奴婢只想一辈子伺候您,别无他想。”百珍儿低着头,绮梦看不清她的脸色。
☆、仍不死心
仍不死心
“我说过,不想听假话,再说,只要你伺候的好,这也是你应得的。到底一个府里出来的,笼络住了男人的心,对你我都有好处。”绮梦又丢了一颗葡萄到口里,不紧不慢地说。
“奴婢,奴婢一切多都听大小姐的。”百珍儿仍旧低着头,语气微微发颤。
“二妹妹那里,近来如何?”绮梦开门见山。
“奴婢,奴婢不太清楚。”百珍儿果然不肯多说。
“你伺候的好,你日后便过得好,你妹妹伺候的好,你妹妹日后便过得好。谁过得舒坦是谁的,这当口可不能糊涂了,再好的姐妹情分,也得考虑自己的孩子吧,你想你的孩子一辈子为奴,甚至连奴婢都不如吗?也不怕告诉你,二小姐出了些事,恐怕自顾不暇,更别提能给你妹妹什么了。”绮梦轻笑一声,下了榻直奔西厢自己的书房,心道百珍儿同绮瑰院子走得近,怎会不知那边的情况。
百珍儿忙跟了过去,走到西厢门口时终于有了决定,心道之前的徐大小姐从不曾如此暗示过,自己这才听了妹妹的话,帮着绮瑰做事以换得日后有个好归宿。现在想起来是有些糊涂了,自己是绮梦的丫头,生死去留还不是绮梦一句话。
“大小姐,二小姐同三小姐大吵一架。”百珍儿老老实实跟着进了西厢,为绮梦摆好椅子,服侍她拿出前几日找出的字帖来。
“大吵一架?俩人吵嘴?”绮梦轻轻摊开字帖,头也未抬地问到。
“不是,是三小姐去二小姐院子里,二小姐醒来后,便同三小姐吵了起来。后来不知怎的,好像,二小姐好像还打了三小姐一巴掌,三小姐一直跪在地上。夫人好像昏倒在二小姐屋子里了,奴婢的妹妹在外屋,只听到人大呼小叫地请大夫,并为看真切。”百珍儿将要说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觉得不会连累到自己的妹妹后,这才和盘托出。“二小姐那夜好像一夜未归,后来回来后便病得不轻,据说是昏倒在府门口的,幸好被发现时路上并无行人,看门的几个小子都被封了口。”
“既然被封了口,你是如何得知的?”绮梦瞥眼看去,百珍儿忙低了头掩住羞色。
“老爷先是要将旺子等人送到庄子里去,后来旺子的爹娘对天发誓地求徐老夫人,这才留下了旺子。其他人便没那好运气,有几个连夜地不知去向,府内其他人也不知。”百珍儿将一张红脸深深埋在胸前,说到:“旺子开始以为非走不可了,偷偷来向我道别的,奴婢这才知道的。”
“旺子的爹娘,便是祖母陪嫁带来的下人?现在府上做着采买的事吧?”绮梦伸手研磨,百珍儿忙接过来,边研磨边回答大小姐的话。
“是,旺子现在也跟着他老子采买了,看门的小子都换了。”百珍儿将墨研好,又取了一支笔递到绮梦手里。
“那些发落了的下人里,都是家生子吗?”绮梦接过来酝酿着下笔。
“大部分都是,只有一个叫月儿的小丫头签的是活契,应是被赶走了吧。”百珍儿说完后,绮梦拿着笔的手顿了顿,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心道凭着姚氏的手段,那小丫头定不是被赶走这么简单的。
“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绮梦一笑,百珍儿的都埋得更低了。
“又或者说,是旺子的消息灵通,又或者是旺子爹娘的消息灵通。”绮梦看着低头不语的百珍儿,戏谑道。
“我想练字,但不想叫人知道,不然又会被笑话写得差。”绮梦指指一旁的小案子说到:“你便在这跟我一起写吧,到时候我会拿你的字给父亲看。”
百珍儿听话地坐了下来,也学着绮梦的样子,提笔写字。
书房里一时间静了下来,主仆间各有心思,却都能平静地写字。
“你这字是哪里学的?”写了一会儿,绮梦探头看了看。
“回大小姐,奴婢的爹以前是个秀才。”百珍儿放下笔,毕恭毕敬地说。
“后来呢?”绮梦继续问到。
“后来,奴婢的爹因为在会试上写了一篇文章获了罪,打入大牢便死在里面了。再后来,朝廷便将我们家人都没入奴籍,再后来,奴婢和奴婢的妹妹便进了徐府。”百珍儿说着说着便深埋了头,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一篇文章?”绮梦有些疑惑。
“嗯,说那文章辱骂了太皇太后,是大不敬。”百珍儿声音悠悠,无限凄凉。
忽然明了百珍儿为何如此姐妹情深了,她们不是家生子,也不是原来就是奴婢的,她们在这徐府里,孤零零的只有两人相依为命。其实自己与她们相比也好不到那里去,自己是孤家寡人。
“我先出嫁,要个妹妹屋里的小丫头应该不成问题。”绮梦很是同情两人,自己也是孤家寡人,知道这其中的辛酸与无奈。
百珍儿听了愣在当场,扑通一声跪下后眼泪汪汪。姐妹俩原本的打算,以为最好也只不过是各自跟着自己的主子过得好便是了,从未想到可以待在一起,如今既有绮梦这话,百珍儿觉得今后的日子都充满希望了。
“你先别谢,我只能说尽力,如果把话说死了允诺你一定能办成,那是哄你做事呢。”绮梦一摆手将百珍儿的话截住。
“奴婢谢大小姐。”嘴唇蠕动两下,百珍儿将腰深深弯下磕头。
百珍儿知道,这位大小姐既说尽力,便一定会尽力的。相比起二小姐满口随意地许诺,大小姐这番承诺显得更加真诚和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