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微眯了眼,似乎想起什么,便对绮梦说:“先下去吧,过几日叫你母亲带着你们去上香,去去身上的晦气。”
绮梦愣住,恍惚想起前世里的这个时候,姚氏也是带着三姐妹去上香。也不知是姚氏刻意通知,还是事有凑巧,那古昭文怎就得了消息,早便去了寺里住下,说是为故去的父亲吃斋尽孝,殊不知却趁着那当口与自己又亲近了一些。
见徐老夫人和姚氏看着自己,绮梦便听话地退了出来。
出来后走到门口后一转身,来到方才三人说话的暖阁后头窗下,看廊下花圃里有一朵荷花欲绽,便俯了身子去摘。炎炎烈日,是以出来走动的人很少,又叫了百珍儿站在路口盯着,绮梦忍着曝晒偷听。
“娘,到时儿媳给您求支香,再请了无嗔大师给祖宗点上几棵往生树,咱徐府定会风光当初的。”姚氏软声细语地说。
“恩,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那游方僧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前几日你娘家兄弟来,可觉得咱府上空有乌云晦气?”徐老夫人问道。
“我娘家兄弟也是您的外甥,也算是自家人,那游方僧人不是说了吗,得是外人才看得见。”姚氏说。
“一个外乡人,即便知晓了绮梦那祸事,也不一定知晓绮瑰的事,所以,我估摸着还是有些说道的,便去多多捐了香油钱吧,也是为咱们徐家积德。”徐老夫人又转动起了念珠,说到:“府里大小姐摊上人命官司,府里二小姐无故性情大变,绮梦又险些惹上宋府的官司,即便不是惹上不干不净的东西,也是流年不利犯了太岁。”
“是啊,想当年姐姐和公公,若是早些寻了能人问问,兴许能挽回呢。”姚氏作势拿了帕子拭眼泪。
“那个不同,那是绮梦命太硬。”徐老夫人叹了口气,放下手上念珠。
“若是命硬,为何只有公公和大姐?”因是不吉利的话,姚氏欲言又止。
“你公公最疼绮梦,还未生下来便是日日问了你大姐身边的婆子,待生下来更是高兴得几日睡不着觉。我就说,不过一个丫头,值当那么高兴,你公公却说,他只觉得跟这个孩子有缘。”徐老夫人冷哼一声,说到:“可不是有缘,谁稀罕她,她便把谁克死。”
“母亲莫多想了,待媳妇为梦儿寻到终身,咱们徐家会越来越兴旺的。”姚氏说。
“你且在几家里多看看吧,若差不离的话,便成了吧,她这样的也难嫁去家世人品俱佳的人家。”徐老夫人仿似不甚关心。
“母亲放心,儿媳定会尽心的。”姚氏似乎为徐老夫人捶起了背,又说到:“过几日上香之时,儿媳会给绮梦求支签。”
绮梦狠狠咬着嘴唇,心道前世里自己或许便是这般被姚氏送入虎口的。
“顾家小子如今可是住在顾大人府上?”徐老夫人又问。
“正是,听说这几日似乎搬到宋先生府上了,说是县衙内宅吵了些,不便专心读书。而且是宋先生邀请的,可见宋先生是极器重他的。”姚氏说到顾廷清时,掩饰不住自己的期待。
“恩,是个上进的孩子,你且多与顾夫人走动走动,即便不是他亲生父母,但顾大人作为顾家一族有头脸的人物,想必说的话也是很有分量的。”徐老夫人一心想搭上顾家这个好亲家,自然是留给自己一直看好的绮瑰。
绮梦冷笑一声,心道自己定会拆散这对人,索性便宜了绮雅。
姚氏想起方才绮梦‘无意中’提起绮雅和顾廷清对诗一事,脸色微微冷了下来。
☆、倩云之案
倩云之案
绮梦带着百珍儿离开万喜堂,走近百芳园前,对着百珍儿低语了几句。
百珍儿得了吩咐,便离开绮梦身边,两天都在外面闲逛。
绮梦也老实在府上待了几日,偷眼看着百珠儿日日打扮得花枝招展,观其腰身便知已知了人事。绮梦暗暗激动,心道还未听过哪个大家闺秀给父亲找女人的,自己也算是孝女了。
因怕姚氏瞧出端倪,每逢出门都是带着百珍儿,即便姚氏来了,也是将百珠儿支到其他屋子里做事。
这日,百珍儿兴冲冲进了屋子,见绮梦正将一个纸条塞到荷包里,便凑到她耳边说:“大小姐,拿到了。”
绮梦从百珍儿手里接过来一团丝线,握到拳头里勾起嘴角。“你按着绮瑰的针法,绣一个荷包,我有用处。”
绮瑰的刺绣功夫做得很好,便是府里的丫头们也常拿来学着练习,因此百珍儿知道如何模仿绮瑰的针线活。
百珍儿应下,虽不知绮梦想要如何,但总计牵扯不到自己妹子身上,便放下心来。
绮梦吩咐百珍儿的事情,便是从旺子那里拿到徐老夫人陪嫁时带来的丝线,也就是徐老夫人当时给了绮瑰的一部分后,还余下的一些。
旺子娘是徐老夫人当年的陪房,因此才能保得了旺子留下,时常进出库房也是能够的。
“可做得隐秘?”绮梦问道。
“旺子那小子机灵得很,跟着他娘晒老夫人的布料,便顺手带了些出来,按着姑娘的吩咐,是素雅的颜色。”百珍儿说着脸红一笑,似乎是想起旺子那模样。
“日后我将你许给旺子如何?”绮梦笑道。
“姑娘取笑奴婢,再不给你办事了。”百珍儿脸一红,便要跑出去。
绮梦一把抓住百珍儿,将那荷包塞到百珍儿手心里说:“这个叫旺子出府时,偷偷去聚贤楼给厉大少爷,记住,要亲自给他。”
百珍儿羞红了脸,抓起荷包便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