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老爷想必还不知道厉言同小世子的龌龊,被抓了把柄的小世子,能允许枕边站着厉言这个危险人物吗?
很是心烦,绮梦想起前世,忽然觉得与其害了这许多人,倒不如就让自己一个人含冤而去,也好过重活一世连累了这许多人。
如果自己没有重生,也许厉言不会卷进这前途不明的漩涡来。也许谢尊会继续做自己,不必被逼得背井离乡。
回到府上,昏昏沉沉地浑身无力,绮梦支开丫头,独自到了东厢合衣躺下,不一会儿便闭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自己仿佛魂游太虚,又看到那个在树下埋红花药渣的鬼祟婆子。倩云心满意足地进了府,却并不幸福。将倩云接进府,只是古昭文证明自己,扬眉吐气的一种行为,少时的卑微,如今终于可以做主了。
古昭文依旧流连花丛,依旧娶了大家女子为妻,倩云仍旧是被主母打压的对象,直到古昭文的续弦对人老珠黄的倩云没了兴趣为止,又将矛头转到古昭文新抬进门的小妾身上。
女人总是不明白,真正令自己不愉快的,除了另一个不安分的女人,还有那个相公。也许是古昭文夜夜积劳成疾,后来的女人都没能为古昭文生下一儿半女,只有绮梦的儿子长大成人。
绮瑰白日里与别家的夫人谈笑风生,夜晚便枕着空枕听门的声音,总觉得晚归的顾廷清会推门来找自己,却次次落空。
有了地位,有了名分又如何,绮瑰有些后悔。顾廷清身上总有女人的香囊,那些爱慕者的礼物。
绮雅倒是与厉言的弟弟生活得不错,也改了以往贪慕虚荣眼高手低的性子,守着庶子媳妇的位置平淡过活。
徐老爷和徐老夫人为徐家操持了多年,待到徐克定长大成人后,有时也会想起绮梦。人越老越是念旧,越是心软,竟不时抹几滴泪。
姚氏一生算计不断,也许是手上沾了太多的血,徐家的子孙回来追债,姚氏患上了咳血症,在疾病与所谓的胜利中煎熬着岁月。
想起绮瑰回家时诉苦不断,姚氏有那么一瞬的迟疑,接着又露出坚定的眼神,死认定自己的亲女就是比原配的女儿过得好,死撑着继续咳血。
倩云进府后凄凉生活并没有结束,唯一的弟弟开医馆误医死了人,还未留下香火,便赴了刑场。
刑场外,一个熟悉的背影将一包银子给了那医馆的伙计,嘱咐其走得越远越好,接着便攥紧了拳头看着人头落地,露出了大仇得报的笑意,却又忽地落寞起来。
那人继续往前走,直到古昭文府外,略一歪头,看着院墙里面,眼睛里露出一丝赶尽杀绝的冷意。
是厉言,绮梦想往前走拉住他,却觉得自己越来越轻,忽地出了一身冷汗,这才发觉屋外嘈杂的鸟叫,将自己从梦中惊醒。
慢慢坐起身来,绮梦长出一口气,心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算是在梦里为前世的自己报了仇。
“大小姐,厉家大少爷来了,正与老爷在前厅呢,老爷叫您过去。”百珍儿轻轻在外面说道。
“晓得了,看你笑的,我怎么着也得把你先给了旺子,我才安心做自己的事。”绮梦说完,百珍儿便捂着脸扭捏跑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十三弦和蜡笔的轰炸啊,么么你们。
已经进入结尾阶段了,哈哈,大家说说要每个人什么下场呢。
浅尝辄止
方才的梦境历历在目,好像还能感受到厉言的温度,绮梦知道这是幻觉。前世里,厉言虽然时常出现在自己身边,却总是找茬气得自己语无伦次,怎会有爱意,更别提替自己报仇。
自从自己嫁了古昭文,厉言便如炊烟被风吹散,在自己身边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一丝痕迹。
不是幻觉,拐角处那一抹绿色后,正是厉言的身影。绮梦忙叫百珍儿先行出去,在前面不远处守着,若是来了人便及时提醒自己。
“怎么着?以为看花眼了?”厉言将身子探出来,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你二妹妹终日不肯出门,你三妹妹也是忧思过虑,我偷着闯进来,不会唐突到她们。”
“你胆子大得很。”绮梦白了厉言一眼,慢慢走过去。
“别端着了,想我就说出来,我这不是赶着来见你,好叫你看个够。”厉言嬉皮笑脸,又正色道:“这院子憋屈的很,你们三姐妹怎么住的,我在京城有间大宅子,日后你便随我进京。”
“为何?”绮梦不解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问这么多做什么,你知道跟着我有肉吃就是了。”厉言轻敲绮梦的额头,将心里的担忧独自藏了起来。
宋先生府上最近出了大事,被人查出来,早先突然暴毙的丫头,原来是被人试药所致。
宋先生常年体弱,方便天下名医也不见起色,府上的管家跟着老先生多年,便自作主张地从西域寻得良方,但又不敢贸然用在宋先生身上,便采买了几个丫头用来试药,这才闹出之前的命案,还叫倩云为此做了替死鬼。
据说,宋先生是不知情的,但这种事有罪说不清,被查出后便下了狱。宋先生一生为人敬仰,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反差,最终绝食死在狱中。
世人都说宋先生晚节不保,殊不知,宋先生此前有过不肯为小世子的文章题字的行为。
将此联系在一起,不得不怀疑这是小世子挑破的脓包,促成了宋先生的死亡。
厉言不得不早做准备,必须进京将那把柄牢牢掌握在手里,以防不测。
这些都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只管安心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