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言微微侧了脸,却没看向谢尊,仍旧盯着绮梦两人说道:“你看,你的人都被我们抓住了,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你们剩下的人带着你们大当家的尸体回去;二是杀一个徐家小姐,但你们这些人也都活不成了。”
“放了我的弟兄们,叫他们都到我这边来。”那山贼终于吐口,想着有了人质便有脱身的机会。
所有人都希望如此做,唯有姚氏不想。如果叫山贼走了,自己便是后患无穷。得了吩咐,镖师们将山贼放了,那些人正小心翼翼地退到牵制着绮梦的山贼身边时,地上被射穿了心窝的山贼头领咳嗽一声,仿佛回光返照般地吐了一口血,接着便醒转过来。
不能留有活口,山贼头领只有死了,姚氏才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叫徐老爷相信自己与这伙人并无关系,方才那番话只是山贼借机挑拨离间罢了。
姚氏拿起簪子便插入那山贼头领的喉咙。“叫你的手下放了我的女儿!放了我的女儿!”
姚氏动作太过突然,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再加阻止已是来不及,便见那挟持绮梦的山贼急红了眼睛,手上便用力捏住绮梦的喉咙。
同一时间,厉言与谢尊两个人便冲了上去,死死把住那山贼的手,挣扎间四人滚落山下。
且不说山上情况,却说绮梦跌落后刚开始还感觉到山坡上的碎石将自己浑身咯得生疼,肩膀上的骨头发出断裂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哗哗的水声。是的,自己后山临着一条河,河水湍急直到城外几十里,直到汇入大海。
绮梦没了知觉,待再次醒过来时,只见自己躺在一片浅滩上,想是被水冲到这里搁浅的。
浑身疼得动弹不得,绮梦正眼看着蔚蓝的天,以及两岸高耸的山,只能等着徐老爷派了人来寻找。
跌落下来时,厉言和谢尊也应一同滚了下来,不知那二人现今如何,绮梦心想自己算是连累了两个人。
闭上眼睛,绮梦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想到徐老爷听了那山贼的只言片语,会不会疑心到姚氏身上。
这伙人定是姚氏派来的,姚氏也存了坏心思,只不过被自己一句话打乱了。不过听那山贼的话,好像还与祖母有关,莫非这就是挟持了祖母的山贼!绮梦被自己大胆的猜想惊了一下,总觉得祖母那事与姚氏也脱不了干系。
但那时候的姚氏只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如果那时的她便有这般本事,自己被算计了也是正常,如果不是姚氏所为,那这其中又有蹊跷了,看来祖母那边也是有些故事的。
绮梦试着动了动,抽筋剥骨般的疼痛,便不敢再动。恍恍惚惚间听到有人呼喊着自己。
“绮梦,绮梦。”那人的声音沙哑,想是也刚从水里出来,风吹过来便哆嗦起。
两团柔软
绮梦想出声,意识却有些不清不楚,直到那人来到自己身边。
“女人,绮梦。”厉言抚上绮梦的脸,将沾湿了的鬓发拢到一边,看到她满是撕口的衣衫和红肿的刮伤,一时间不敢触碰,心里已是气得半死,如能回去定要即刻将姚氏打入十八层地狱。
“醒醒,看看我。”厉言轻拍着绮梦的脸颊,触摸到她冰凉的皮肤,眼睛有些湿润。见惯了她坚强的样子,如今看到她昏迷无助,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心微微有些痛。
“都怪我,来晚了。”厉言悔不当初,为了不打草惊蛇,看着姚氏一行人出了徐府这才去衙门找人。如果可以早些准备着,或许绮梦就不会受伤。
脱下自己的外衫裹在她的身上,厉言轻轻抱起绮梦护在怀里,然而两人身上浸湿,湿衣衫根本毫无作用。自己在河里泡了许久,浑身也是冰凉,起不到暖和她身子的作用。
厉言轻轻抱着绮梦,想用力拥在怀里,又怕弄疼了她。四处看看,两人在一处浅滩上,面前是水流渐息的河水,身后是高耸的峭壁。
峭壁下面是或高或低的林木,无一处可以遮风休息的地方。抱起绮梦,厉言顺着河水往前走,此处荒无人烟,只要顺着河水走,应该会见到人家,那时便好了。
“咳咳。”绮梦回过神来,身上更痛了。
厉言忙将她放下,细语询问着。“如何?哪里痛?骨头可有事?”
绮梦微微睁开眼。“浑身无一处不痛,我也不晓得骨头有没有事。”
厉言紧张地看着她,见她说到“浑身无一处不痛”时,紧紧皱起眉头,转而又笑道:“知道痛就不怕,我带你走,待找到人家就好了。”说着便轻触绮梦的四肢,边触便问其痛感,确定其骨头并未有事后,这才放了心。
“皮糙肉厚的,果然无事,我这胳膊都脱臼了,还是自己端好的呢。”厉言笑道,努力引着绮梦开心些。
绮梦也想笑,但已无力做些面部表情,只能微弱地喘气。
“放心,等回去了我就收拾了她。”厉言有将绮梦抱紧,想用自己并不温热的体温尽量温暖她。
此时也顾不得男女大防,绮梦浑身冰冷。厉言只觉得毫无效果,便用嘴呵了气为绮梦暖手。
绮梦有些尴尬,心道还从未见过厉言如此温柔,平日里都是拌嘴惯了的,如今猛地做这亲密的动作很不习惯。转念一想,非常时刻非常事,他这也是怕自己冻死了,那嫁妆会鸡飞蛋打,自己也确实需要他的照顾才能活下去,便随他去。
厉言有将绮梦放下,去河边捧了水来喂她,继而又到树下找了些落叶,看着可以充饥的枝叶后又来到绮梦身边。“凑合先吃,我马上带你往下游走,只要有水就有人,我们一直走,不信走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