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家的那位族人是皇太后阵营的,看似官位不高,实则很多事情都是知晓的。想要与端王斗争,拉拢权臣固然重要,但是不令人注意到的小人物更是重中之重。
厉言从那位族人处得知些蛛丝马迹,再加上自己探听到消息,如此整合便是事情的大概真相。
皇太后怕是要让那庄王之子做皇帝,毕竟,不论是何人,只要不是端王,皇太后终究是皇太后。女人,没了相公,没了位置,不能没了安身立命的荣耀。
厉言撩下轿帘,看着车内昏昏欲睡的绮梦,安心地计划着日后的事情。
两人直走了半月有余,这才到了厉家在京城的宅子。
“你来过吗?”绮梦问道。
“自然,我要进京赶考的,自然要在此落脚。”厉言说道。
“就是没中,原路折返。”绮梦说完便扬着脖子兴高采烈地进了大厅,完全不顾及一个男人的自尊,好在厉言脸皮很厚。
“我那是不想中,当时我们厉家还有个族人也来了,若是两人都中,太过惹眼。”厉言嘴上说着,心里却明白那次算是作对了,弃了高中的机会,趁机接近小世子,这才能取得厉家日后安身立命的底牌。
那次帮了小世子的忙,日后小世子掌了权,厉家可得照拂,小世子不得势,厉家有邀功的资本。
可人算不如天算,厉家提前与小世子起了龌龊,那便只有走后一步了。
“赶紧收拾收拾,今晚我会晚些回,你早早歇下莫等我。”厉言说完便准备立即出门。
“京城有相好的不成?刚回来就急着出门。”绮梦有些不解,都说男人善变,经了前世里的事情,自己有时也不敢保证会有一世的幸福,虽然厉言对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一心一意的。
“男人,我去会男人。”厉言没好气地点点绮梦的额头,亲昵地笑道。
绮梦指点了丫头们将物事归拢好,自己则带着百珍儿四处走走。出嫁时,绮梦将百珍儿带在了身边,另还将旺子一家都要了出来,再过几日便准备为两人定下来。
“小姐,啊不,大少奶奶,这厉家的宅子可真小。”百珍儿说道。
“京城不比家里,这宅子就算是不错的了,你还想着要山要水的,那早晚会被上头的盯住摘了你的脑袋。”绮梦笑道。
主仆两人说说笑笑便到了饭点,先行用过饭后便等着厉言回府。初到这陌生的地界,绮梦很有些不安,望着窗户纸发愣,忽觉一道黑影闪过,绮梦立马跳下床,提起门边的大刀光着脚奔出上房。
黑漆漆的夜晚,只有飞鸟不时掠过,哪有什么人影,绮梦定了定神又回到卧房,只道是自己方才一时眼花。
高处的树上,一个清瘦的人影气喘吁吁地把住树干看向那点了灯烛的窗子。
不能再打扰她,这会让她不安,那人笑笑,知道她过得好,便心满意足了。
下面的护卫得了指示,飞身将主子带下树后,便消失在巷子尽头。
厉言回来的很晚,一身酒气。绮梦躺在床上,总觉得有若隐若现的香粉味,趁着他早上跑去沐浴的当口,悄声下床,拾起他昨晚换下来的衣衫,凑到鼻端闻。
“娘子,干衣衫忘带进来,烦请你为相公拿进来。”厉言那慵懒的调子响起,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故意不带换洗衣衫的。
绮梦赶忙丢下脏衣衫,拿起准备换上的走进净室。
净室里水汽缭绕,厉言哼着小曲儿看着绮梦,不怀好意地拿手撩水撒向她。
“赶紧着,你的东西,有些我不知放到何处,你今儿有空吩咐下去,免得放到那里碍眼。”绮梦说道。
“娘子你看着办便是,我今儿还得出去,回来给你买首饰,在家等我。”厉言笑道。
“哦,那你早去早回。”绮梦心里有一丝不安,方才厉言哼唱的小曲儿,明明是青楼里流行的。
前世里,古昭文就曾无意中哼起,自己那时后来才知道,他早就流连花丛。这世里,绮梦对这种事很是在意,没说几句话便闪出屋子,继续找蛛丝马迹。
厉言的衣衫满是酒味儿,前襟靠着两胯处还有一团秽物,已分不清是何物,脏衣衫里还裹着一个淡淡清香的香囊。绮梦心里有不详的预感,听到厉言穿衣衫的声音,便皱皱眉赶忙将脏衣衫放下,走到床边假意整理枕头。
“是不是太闲了,这些事交给你那陪嫁的丫头做不是得了,我厉言何时还得自己娘子来做事了。”厉言从绮梦身后将其抱住,身上淡淡的清香便钻入她的鼻端。
“总是要学着些的,免得到时候被人家扫地出门,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绮梦说道。
“还扫地出门?我从来没扫过地。”厉言调笑道。“我看是我被你扫地出门,你那几间镖局,随便找出一间,叫上两个镖师,就把我腿打瘸了,我哪敢啊。”
出轨前兆
绮梦扑哧一声笑出来,父亲将一半的镖局都给了自己做陪嫁,余下一半是徐克定的。徐老夫人也同意,因为凭着徐家如今的情形,把住这偌大家业实非易事,索性不如给了绮梦,厉家也会尽力保全徐家。
有了厉家的支持,徐家不愁将剩下的家业做大,给了绮梦的镖局仍旧叫徐家镖局,外人看来,徐家仍旧是不容置疑的龙头老大。
厉言见绮梦一如往常,便笑着拍了拍她的脸,趁绮梦不注意,转身从脏衣衫里摸出了那个香囊,偷偷塞到自己袖子里。
“我出门了,这几日要应付京城的朋友,今晚也会晚回,你先睡,莫等我。”厉言装作若无其事,一副居家好男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