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气不顺,也不打算继续留下打扰他们两个,收拾收拾包袱:“走了,什么时候定下婚期告诉我一声。”
“嗯。”闻丹歌送她到门口,全然不似吵过架的模样。应落逢也跟着她们走了两步,却又顿住。
需要他送客人吗?不对、和莫前辈比起来,他才是客人吧
踌躇间,莫惊春拍了拍闻丹歌的肩又说了什么便走了,临别前给他一个耐人寻味的笑。
闻丹歌关上门,偌大宅院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哦,还有一条孤独的蟠龙。
“你”“我们”又是异口同声,闻丹歌摆摆手,示意他先说。
应落逢:“我们是不是要走了?之前立誓说此生不复踏入,我们现在”“这个你不用担心,昨天发誓的时候我补了一句,才怪。”
见他仍然不解,闻丹歌耐心解释:“不是发誓说若有违背挫骨扬灰嘛,我在后面补了句才怪,也帮你补了,不过是用神识对天道说的,你们听不见。”
应落逢恍然大悟:“所以天道才会降下雷霆因为你出尔反尔?那你、有没有受到惩罚?”
她笑了笑:“放心吧我没事。可以安心住在这里。”
他忽然踌躇起来,犹豫半晌才道:“我们能不能换个住处?”既是第一次与她共称“我们”,也是第一次提出如此冒昧的要求,他心中难免忐忑。
“你不喜欢这里?也对,方寸宗不是什么值得眷恋的故土。那你喜欢哪处?江南、帝都、仙山还是海外?”闻丹歌将自己房产所在地报了个遍,一边报地名一边从加固的芥子袋里拿出地契。近百张地契如雪花铺天盖地,淹没双膝,应落逢连忙喊停:“够了、够了,闻姑娘你别往外拿了。”
闻丹歌依言住手,歪头看着他。应落逢被她看得脸颊隐有升温之势,弯腰假装捡地契:“怎么了?”
“莫惊春说的对,是不是该改口了。一直叫‘闻姑娘’听起来好生疏。”她说。
才拾起的纸张复又散落一地,他怔在原地,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想我怎么称呼你?”
他已经竭力保持镇定,可话末的颤音还是暴露了内心的局促不安。
心跳震耳欲聋,几乎要跳出胸膛。她想他怎么称呼?妻子?还是和莫前辈一样?可他们成亲不是权宜之计吗,应当不用做戏到这种程度
却听她道:“唤我阿鹤吧。我家人都这么叫我。”
丹歌,鹤也。应落逢点点头,敛眉低声唤了一声:“阿鹤。”
“嗯。”她露齿一笑,问他,“你呢?”
他怔了怔,从记忆深处寻出一个名字:“落落。璩娘尚在时,喜欢这么叫我。”
彼时他尚且年幼,“落逢”的读音对璩娘来说太拗口,便简略成了“落落”。如今他已成人,十余年未听过的乳名从她口中喊出,恍如隔世。
“落落。”她念了一遍犹觉不够,反复诵念,“落落、落落、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