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再过几日就要去避暑了,你的行囊可准备好了?”
“嗯,宫里的女官们都很得力,一早就收拾妥当了。来时听母后说,您还要办一场马球赛?”
姬氏开国太祖皇帝的母亲乃胡人,太祖皇帝很好的遗传了其母的胡人血统,十分尚武,这天下也是从马上得来,是以宫中无论皇子还是公主,到了年岁都必须习马术,马球赛更是
上流贵族喜闻乐见的活动,于民间也是流传甚广。
皇帝笑的老谋深算:“到时候你与你皇姐们会被分成两队。”
“咦?”安阳一愣,“只我与姐姐们比么?”
“不不不,这只是其中一环而已,是你二姐提出来的。说是以往大家在宫中虽也打马球,却没有正经比试过,所以这次你们抽签分队。”
“那人数有些不够。”马球一队六人,一共需要十二人。而皇帝已成年的女儿不过八人,大公主更是被削成了县君闭门思过在,于是这剩下五人要哪里寻?
安阳眼前一亮,皇帝正想夸她,却听她道:“让各自的女官加进来不就成了!”
皇帝:…………………………
他怎么会有这么天真无邪的闺女!
皇室凶残的血脉肿么在她身上木有留下半分痕迹,这不科学!
皇帝心底幽幽叹息一声,揉了揉太阳穴道:“女官没有这么高的骑术,就从一道前去的才俊里选出五人来吧。”想了想,补充道:“你若是想让谁与你一队,就过来对我先说说。”
皇帝这是红果果的偏心加作弊,可惜唯一的考生却丝毫不领情,兴致怏怏地哦了声。
安阳回到自己的宁和宫,辗转反侧,又是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她决定去太庙烧烧香。既然太祖爷爷都能保佑她重来一次,那么选驸马,太祖爷爷也不会坑她吧!
天色刚大亮,安阳请完安,就驱车前去太庙。青色石方之路两侧的松柏古木郁郁葱葱,宽阔的石路,幽长,宁静。比起上一次失魂落魄的逃来,这次安阳的心绪平静了许多。只是一进太庙,檀香袅袅却让她突然想起那夜的黑衣人。
三年后的三月廿七日深夜,太庙将会闯进一个黑衣刺客。此时安阳只能叹息,自己当时没有看见那人的真实面貌。
安阳从蒲垫上站起,眼神却有点飘渺。想到那个黑衣人,她就不免想到那黑衣人藏的东西。安阳心底有些痒痒的,虽然黑衣人是三年后才会出现,但这并不代表他要找的东西是三年后才会放上去,保不准现在就有了呢?
想及此处,安阳心思一动:“你们先出去会儿,本宫想静一静,门外守着吧。”
“是。”宫人们半蹲行礼,缓缓而出。
不多时,太庙只剩余她一人。
安阳紧张兮兮地搓搓手,她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刺激的事情!踮起脚尖,走了几步,又立刻回头看看,
生怕有宫人突然闯进来。再三确定无人后,一溜烟地往牌位后跑去,牌位供奉的比较高,她伸出手也只勉强购这一个底座。如今她不能飘,也不像那黑衣人有功夫,只能伸长了脖子左瞧瞧右瞧瞧,这么看却是什么也看不到。心底好不失落,叹了一声,便出去了。
踏上马车,正欲回宫。安阳却有些心烦意乱,觉得自己现在这算是活了两辈子,可为什么总有一点无力感。她想要改变一下现状,二公主与她素来交好,又思及二公主的为人作风——除了年少时调戏过几位皇兄的伴读,出嫁后四年里换了两任驸马外,也没有别的什么英雄事迹了。
安阳觉得,这个榜样可以有。
遂掀起马车绣幕帘,吩咐道:“出宫,去二公主府。”
宫门两侧的禁卫见是公主车辕,并没有阻拦。太阳移照天空,安阳回头看了看身后巍峨的皇宫,所有的建筑被笼罩在一层金黄中,庄严美丽的宛若天宫。那是她的壳,以帝国做材料而锻造成的最坚固的壳。
安阳不自觉地翘起嘴角,显然心情不错。
马车驶入京师宽阔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热闹的叫卖声,仿佛连角落里都充满着阳光的味道。
安阳掀起一角车帘,饶有兴致地瞧着这一幅幅流动的街景。
“停下。”
车外的玲珑立刻传了令,又有些不解地问道:“公主,何故停下?”
安阳掀开绣幕帘:“本宫下来走走,难得出来,权当是散心好了。”
玲珑并没有阻拦,本朝公主素来彪悍,便服出行玩乐虽有违宫规,但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更何况她跟的是一位白兔子公主,更加无压力了!公主只会走走看看,兴致高了买点东西,又不会惹麻烦。玲珑乐滋滋的盘算着,自己要不要也买些小玩意呢。
安阳带着幕笠缓步行步走在宽阔的街道上,太阳虽晒的有点热,但还可以接受。不远处的小店门前也聚着几个头戴黑纱幕笠的女子,本朝风气开放,女子出行乃寻常事情。只是为了区别地位,通常官宦人家的女子会带上幕笠遮面,而那小户女子,尤其是开了店面的娘子们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
闲逛了一会儿,才到巳时(9点-11点),依着二公主的性子,怕是还没有起。她那人素来爱美,对这睡眠一事看的极重,现在去不仅讨不到什么经验,反而惹得她郁结。安阳如是想着,脚却有些累了,想找个雅致的茶楼小歇一会儿。品
一品这民间的糕点茶水,未尝不是件乐事。
玲珑是个通透伶俐的女官,见着自家公主这般神情就将她的心思猜的这个七七八八了。立刻道:“前阵子三公主还说起过,这京中新开了一家名叫布衣茶客的茶楼。公主,咱们不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