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姓邝吧?”古阵一副早便料到模样。
“这个小不清楚,但来头不小,一胖一瘦两位贵人。”管事急于搬救兵,眼巴巴看着梁祈。
此事不能不管,若是自己治下出了事,梁祈难辞其咎。听了那戏园子管事话,梁祈慌忙起身,身下椅子微微晃动。“叫古兄冷兄见笑了,二位先看着,下去去就来。”
“还看什么,早都散场了,总之闲着无事,陪你去瞧瞧吧。”那管事上来时,女昆仑奴早都表演完毕,想必去了后院。冷临也站了起来,心里想却是再多了解些邝贵,也好给王取资料再丰富些。
有锦衣卫和西厂助力,梁祈自然求之不得,连连道谢着,一同往那后院而去。
还未到,便听一阵喧哗,伴随着哭嚎声不断。婉苏走冷临后面,侧头看到院子里已经站了一群人,似有动手迹象。
“哭,再哭给我滚!”一身酒气邝贵一脚将一个抱着自己腿丫头踢开,那丫头虽着了男装,但此时已经披头散发,自然瞧得出来。邝贵骂完了又指着男昆仑奴叫骂:“给脸不要,老子肯给你个女人好不错了,还不肯!你那黑妹子脸黑腿黑,想必那里都是黑,老子我换回去也不过是当个物事,你当什么金贵人呢。”
昆仑奴听不到邝贵说什么,也晓得不是什么好话,将妹子护身后,怒目而视。
☆、出行在外需同房
出行外需同房
能背井离乡出来讨生活,大都不是善男信女,或是被逼无法。估计命都能不要,怕是想着像以往那般,杀了奴隶主跑了便是,根本意识不到权贵对于平民来说意味几何。
班主很滑头,两头劝着,其实他是有很大决定作用。“这位爷,何必呢,不过是个母,您看您这丫头貌美如花,换了多可惜,那不过是个用不上,单看这鲜两日,殊不知您可吃了大亏了。”
“滚开,你做得主了不?做不得主给老子滚,我就不信了,爷有是银子,爷能叫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活不过今夜你可晓得!”邝贵叫嚣着,趾高气昂叫骂。他说倒是不假,一个外乡人,又是个平民,邝贵只消好找人套了麻袋狠揍一番丢到荒郊野外喂狗,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珍珠班主虽说走南闯北,但也得罪不起权贵,看着这邝贵似有些来头,便忍下了,只盼着管事赶紧叫县老爷来。
“大人来了,大人来了。”不知哪个说了两句,邝贵这才回头看。
“你就是这儿县官?”邝贵上下打量了梁祈,吐出一个酒嗝。
梁祈微微皱了眉,不能失了官威便说道:“正是本官。”
“没你事,小爷我就是买个人,回去做你官吧。”邝贵口气很大,摆摆手便要赶梁祈。
梁祈冷冷盯着邝贵,暗暗咬紧牙根,双手也紧攥袖子底下,回头对那管事说:“去衙门叫了人来。”
“不必了。”古阵早便看邝贵不顺眼了,此时出手也算是应职责。
“看完了还不滚回去,都围着作甚!”古阵一嗓子吼出来,众人俱都吓了一跳,连邝贵也酒醒了。
“哪里来!小爷这儿买人,关你何事!”邝贵见了古阵,蛮横说道。
“锦衣卫来,我管你买不买人,碍着小爷我看戏就是不可!”古阵此话一出,邝贵果然不再那么嚣张,但也不好立时便灭了气焰。
“我是梁远侯家,既都是京中弟兄,此遇到少不得喝上两杯,待我先买了这人,再招呼这位兄台。”邝贵也不是一味没脑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茶寮都是各喝各,咱还是莫凑一处了,况我这也有贵友,西厂冷大人要招待。”古阵丝毫不给邝贵面子,却也不是没脑子,将西厂也摆了出来,回身引了引冷临,又接着说道:“这昆仑奴戏码确实不错,明儿也还要继续看,都散了散了,还杵这儿作甚!”说完又作势啐了一口,紧盯着那邝贵。
邝贵气得握紧拳头,一旁胖子看了看冷临,肃容而立,通身气派便是似那吃人不眨眼地出来,便扯了扯邝贵袖子低声说:“不可,给你扣上个罪名,到时候就说不清了,不若求了你那侯府亲戚,再作打算。”
邝贵本就是市井里混,攀上梁远侯这门亲戚后是知晓了其中利害,深知庆元朝里有三处是万万不可得罪,便是这厂卫三处。以往没后台时还晓得这三处吃人不眨眼,此番接近了权贵圈,耳濡目染是晓得轻重,便恨恨指着昆仑奴说:“你小子,给老子等着,早早晚晚叫你看着你妹子爬上我床!还有你们这班子,哪个都莫想走出这大兴,都给我记着!”说完气呼呼带着下人走了,珍珠班人,包括班主俱都惊惧不已,遭了这无妄之灾,互相看着皱紧眉头。
古阵也不想无端与梁远侯交恶,虽说老侯爷不至于为了个次子填房远房亲戚出头,但有了龌龊总是不好。再说闹大了也给梁祈惹麻烦,见替同窗解了围便也就罢了。
邝贵走出人群,走到冷临身边时,不自觉抬头看,顿时浑身紧张。
冷临一直未说话,待走近了看去,却觉其气势只古阵之上,定是个不好惹。
婉苏赶忙躲冷临侧面,偷偷看了一眼披头散发连滚带爬跟着邝贵丫头,是个苦命,险些被主子同那昆仑奴换了。若是那昆仑奴是个不爱惜妹子,这丫头怕是要来个异国恋了。
邝贵走远,婉苏这才抬头看向冷临,见其冷冷收回目光。
“多谢古兄出手相助,多谢。”梁祈抱拳说着。婉苏偷眼看,他嘴里满是感激,眼神却有些怪异,好像既高兴又有些不甘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