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红一白,对比鲜明。
对镜子描了红唇,配上一身红色嫁衣,哪怕头顶上那朵小白花有些不伦不类,这张脸的美貌仍完美地撑了起来。
她眨了眨眼睛,一滴泪落了下来。
唇角翘起,提起裙摆,背着小包袱出了门。
这时,未婚夫应该已经被押解出来游街示众,只待行刑了。
今天难得天气晴朗,京城很是热闹。
新皇登基月余,大赦天下,作为唯一没有被赦免,被判死刑,也作为新皇登基后第一个被砍头的人,前东元侯世子的执刑日可谓是轰动全城,全京城老百姓只要是闲着的都跑去看热闹。
从前东元侯世子华极名满天下,京城上下哪怕不读书不识字的小老百姓都听过两嘴儿,他自幼聪慧过人,无论文采还是武学都展现出过人天赋,同辈之间无人出其左右,是满京城权贵子弟自小的噩梦,父母嘴上别人家的孩子。
他不但才华极高,品行言谈也无一不叫人称赞,人更是长得俊雅无双,芝兰玉树,爱慕者众。
有大儒者常叹:“有匪君子,华极也,有才十斗,他占八斗。”
出身名门,才华横溢,俊美无双,从少时开始便得过多位大儒赞赏,后来入了朝堂后,迅速掌握权柄,成为上任老皇帝的心腹,与其父亲文武呼应,权倾朝堂。
在东元侯府出事前,他都是全京城所有人心中前程不可限量的天骄,是老百姓眼中挂在天边儿的贵人,但现在他被刑车关押着,穿上灰白色的死囚衣服,被屈辱地押解着满京城游街示众。
这是老百姓第一次接触这样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所以一听说今天是东元侯世子的行刑日,便呼朋唤友地前去看热闹。
想看看东元侯世子是什么人,真有那么好看,真有那么玄乎?
又想看看,那样一个天骄贵人,落得今日下场,是何反应?
“来了来了!刑车来了!
一路上,邢车经过的地方,都有大片的老百姓沿街跟随,呼唤、议论,吵吵闹闹的。
人群中间那辆破旧染着血迹的刑车里站着个人。
他身上穿着死刑服,本是白色的,却因为脏污染成了灰白色,袖口和背上胸口的位置都有条条血迹,显然之前是受过刑的。
他却站得挺拔笔直,一双凤眸目视前方,任由老百姓围观议论,动也未动一下。
哪怕落魄至此,身上那份气度仍可以称得上一句雅致君子。
他生得极致俊美,引得一些大小媳妇甚至是婶子闺女不断向他仍花送帕,尖叫连连。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王孙公子出行现场。
负责押解的官兵无奈笑笑,东元侯世子华极之名,早就深入人心。
围观的老百姓很快发现,今天行刑的不止东元侯世子一人,后面还跟着两辆刑车,站着一长一少,年轻那个看着跟东元侯世子差不多年纪,长相和中年男子很是相似,应当是父子关系。
很快就有知情者跟老百姓科普,“我在衙门当官的表亲说这对父子是大贪官,原先户部尚书和和其子,当今圣上登基后,有人向他揭发了这对父子,按照惯例,贪不赦免,所以今日也与东元侯世子一并行刑了,这样也好,一起搭伙上路,黄泉路上也不孤凉了。”
“哈哈哈,老兄言之有理!”
“贪官是贪皇上的钱,是贪咱小老百姓的钱,这跟东元侯世子怎么比?他们连帮东元侯世子提鞋都不配!我劝诸位莫吃着白饭,操着咸蛋的心。”
“你们看东元侯世子可有一丝一毫的凄惨孤凉?我看人家是胸有沟壑,大气魄的贵人,岂是咱们这等凡人能够看透的?”
“别扯了,再如何不凡,如何贵,今日也要人头落地,等死了阎王爷还能看你是贵人把你头粘回去,叫你重活一次不成?”
囚车上的男人自幼习武,五感灵敏,耳力不差,他听到这句,唇角弧度微微上翘,黑漆漆的星眸中含了笑意。
却冷冽如霜,杀机四溢。
囚车离着刑场还有大半路程时,国公府这边出了大事!
虞怜穿成那样出了院门,早已惊动沿路的下人,她贴身的小丫鬟都吓了一跳,一路追着小姐跑过去,问她穿成这样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