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高台上本已准备好唱词的御奉官,傻了。这是个什么程序?他接下来的词,唱是不唱?
诸神也惊了一下,转而又都笑?起来。这才是他们的昙清太子啊,他怎么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层一层走?到?他面?前,受他的册封呢?他是不会摆出那种至高皇权的架势,立在上面?,等?尔允走?上去的。
看着?昙清牵起尔允的手,与她一起走?着?九十九层台阶,诸神只觉得一点都不意外。
这条登上高台的路,仿佛很长,又仿佛很短,尔允一级一级地走?着?……长到?她千年来的人生?都如?走?马灯般,在这一级级的台阶中,回放在她的脑海中,流年似水,光阴如?梭;又短到?她还没看够昙清身着?冕服的样子,就已与他登临高台之顶。
黑色,朱色,她就知道?,这两种颜色是最?适合昙清的。像是为他这样风华无?两、立在权位之巅的人,量身打造的颜色。
上黑下赤的冕服,在他的高贵优雅之上,添了一份睥睨九天的霸气。墨玉色的精致冕冠,又为他的风流加上一些庄重。
他风华似月,又气吞山河;眉眼间?的笑?意,似是闲庭听落花,又掩不住金戈铁马的战神气度。
这一次,与昙清并肩立在一起,望着?那些仰望他们的人,尔允忽然心里酸了一下。
昙清察觉到?她的情绪,便将她的手扣得更紧,轻轻唤她:“尔允……”
尔允向昙清笑?了笑?,她没事的,她只是想到?被册封为柏誉帝子妃的那日。那日的她,也是这样的华丽,聚焦着?无?数人的视线。可那日的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挂着?灿烂虚假的笑?,如?同做戏般机械地走?完一切章程。
那时的她,在心中苍凉地想着?,这种盛大,这种眷爱,这种荣光,都是假的,都不属于她。
司徒尔允公主,是不会拥有这些东西的。
她错了。
上苍终究将这些东西,一样一样的赐给了她。
她无?比珍惜。
登基与立后的仪式,在黄昏时分顺利结束。
尔允被送到?寝殿中。昙清则在天擎殿中大宴诸神,接受诸神的敬酒。
随着?天色逐渐黑下去,昙清自然想着?,今晚的尔允究竟会给他什么惊喜。这些日子里,闲暇的时候,他总是不自主想这个问题。眼下随着?时间?迫近,他期待不已,恨不能甩了宾客,立刻回到?尔允的身边。
昙清怎么也没想到?,即便他为自己做了那样的心理建树,做好了直面?尔允勾魂摄魄的准备,可当真正看到?尔允的刹那,仍旧是……
他在寝殿中没有找见尔允,可龙床那里垂下的厚厚幔帐,将龙床严严实实围起来,无?疑说明有猫腻,尔允怕是就在幔帐里躲着?。
昙清掀开了幔帐,却在看到?宽大的龙床上空无?一人时,有些奇怪。
“尔允?”他唤了一声,钟磬般好听的声音,在寝殿中散落磁性有质的回音。
就在昙清想要转身去别处寻找时,忽然,对面?的幔帐被掀开。
当看到?莹白如?玉的美人,自己掀开幔帐,以一个无?比诱人的姿势,卧进他的龙床,昙清……双脚如?扎根在那里,动不了了。
他的龙榻是用金丝楠木打造的,上面?铺着?红色的喜被。喜被上飞针走?线,绣着?玫红色的蔷薇花,绣着?鸳鸯,还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样。殿里的灯火明明灭灭,光线照进龙榻,在那些绣纹上投下了波光般的光晕。可这些反照出的波光,在美人横陈的玉体下,都显得黯然无?光,被比了下去。
不是没见过她风情万种的样子,不是没见过她玉般的皮肤,可当她卸去一切布料,将自己最?真实最?坦诚的模样展现给昙清时,昙清视线挪不开,忘记呼吸,只听见自己的心砰砰跳起来的声音,越跳越快,他喉间?发?紧。
尔允侧卧在那里,一只手臂支在枕上,以手支颐,另一手在身前挑弄着?衾被上绣着?的戏水鸳鸯,双腿交叠在一起,膝盖微微弯曲,凹下去的地方是不盈一握的腰窝。
双眸如?秋波,媚眼如?丝看着?昙清,长长鸦羽般的睫毛上穿了累累的金珠。每当她眨眨眼,那些金珠就好像流转的光蒙过她的眼睛,一双泪痣含情,并将一道?道?暧昧的电花抛向昙清。
长长的黑发?,旖旎在衾被上,白色的身体,黑色的青丝……便是修行千年的圣僧佛陀,在这幅画的面?前,也要一朝陨了佛心。
“陛下。”尔允甜甜地开口,语调软的像是谁拿着?小刷子刷在昙清的心头。两个字,却道?尽了妩媚酥骨。昙清只觉得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了,他的眼眸在不知不觉间?暗的吓人。
“陛下,我们还没饮合卺酒呢,臣妾为您拿来。”尔允说着?,缓缓直起身,雪白的身体在挪动间?,每一下都是要命的风情。
她又掀开对面?的幔帐,露出一张床头柜。床头柜上,是下人们早已准备好的合卺酒,原是被尔允给搬到?这里来了。
尔允提起酒壶,拿起夜光杯倒了一杯。这合卺酒是紫红色的葡萄酒,装在夜光杯里,那颜色分外好看,在这样的环境氛围里,更添一种香艳的感觉。
尔允只倒了一杯酒,她向着?昙清一敬,娇声道?:“臣妾请陛下饮酒。”
下一刻,染着?鲜红蔻丹的白玉小手抬起酒杯,紫红色的葡萄酒如?线般坠落而下,细细的一条线,洒在美人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