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芍惊得半晌忘记合拢丹唇。
这个温倾时,真是神了。
她都要以为他能通过玉牌看见她这边的画面呢。
等等,难道温倾时——
“温公子您也懂酒?”宛芍不自觉提高了声量。
“懂个一二,看来你也很喜欢酒,”温倾时笑道,“你方才讲了那么多,那我就作为回报,给你讲讲上界和人间我饮过的名酒吧。”
宛芍已不禁激动起来,听着温倾时讲起。
钟磬般悦耳的嗓音,优雅愉悦的腔调,展示的正是她最喜爱的东西。
他讲了许多她没尝过的酒,上界的、人间的,用花酿的、用果酿的,宫廷的、民间的,琼浆玉液亦或是粗坛淡酒。
从没有人能和宛芍聊这个话题的,此刻她的感觉,就像是和玉牌对面的男人一起,推开了一座至美花园的大门。
她和他一起徜徉在花园里,忘却一切地畅游。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不知道究竟同温倾时聊了多久,更是忘了桌上黄酒已被她饮尽,酒杯已冷。
外面的街道早已不复点点灯火,只余寂静中,偶尔传来的打更声音。
而宛芍已然激动得明眸似火,因着温倾时讲到了酒神。
“酒神景阮,他酿酒的技艺真是天地间没有敌手,我总爱叨扰他,讨上两盏酒喝。可我这个人懒,只想喝现成的,不爱自己动手。”
宛芍几乎是想也没想就道:“我倒是爱自己酿酒,在家中设了酒柜。”
“是么?”温倾时亦带了浓浓的喜意,“有机会可否分我些尝尝?”
“荣幸之至。”
“咦?美人都不嫌我脸皮厚啊,我心甚悦哦。”发自内心的笑声从玉牌中传来,亦是感染到宛芍,让她更是兴致勃勃。
然而温倾时却话语一拐:“好了,不早了,你快休息吧。”
“温公子……”宛芍这才惊觉时间的飞速流逝。
温倾时好笑道:“虽说我是想同美人再多聊会儿的,但你不是还要去帮杭城的流民吗?还是歇息吧。”
宛芍不禁不好意思:“我光顾着自己兴起,拉着您说了这么久,那……温公子,失陪了。”
“好,晚安。”玉牌上白色的光淡去,温倾时尾音的钩子仍缭绕在宛芍耳边。
宛芍看着玉牌,又看看冷去的残酒和空了的酒杯,身体里,发自内心的兴奋和饮酒后微醺的昏沉夹杂在一起。
自己……
她怔忡片刻。
原是对温倾时抱持怀疑的,却与他聊了近两个时辰。
往事说给了他,心里话告诉了他,到最后开怀畅聊甚至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