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恍然大悟,心悦诚服道:“原来是这样!原来你们的荷叶不是滞销,而是品种特别好,专为盂兰盆节所备,才留到现在。众人皆知的事情,我却不明白,怪不得我一问,就知道我是新手了。多谢小哥为我解惑!”水梅疏听他这一番话,亦敬佩万分。他这般渊博,一定书读得极好。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家的荷花还有这么一番讲究。怪不得自家能一直供应大长公主府这么多年,原来不仅仅因为水家是皇庄佃农。那李富贵夫妇最近才皈依佛门,正十分虔诚,听到楚茗这样的解说,不由心花怒放,方才说要买三成,现在却再多订两成。水梅疏大喜,楚茗看着她开心的模样,眸子一闪。他又看似不经意地对李富贵夫妇道:“既然你们是买去供佛,可否让我们也沾几分功德。待我做一盏九叶莲瓣佛灯,过几日荷叶交货的时候,帮水家也一并供奉在佛寺中?”李富贵忙说这是好事,愿意效劳。楚茗眼中闪过一丝幽深之色,唇上勾起一丝微笑:“有劳。”当下他们定了约,下了定钱,就等几日后雇人来收割荷叶,再装车运走了。这下皆大欢喜。送走了他们,水梅疏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公子,你博学多闻,知道四面莲用来供佛最好,只是你怎知道我家的荷花,是很特殊的品种,四面莲呢?”水霜月也好奇地看着他道:“对啊!大哥哥你莫非是神仙,什么都知道啊?”楚茗却看着她们两人,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微妙的笑意,这笑容跟他之前的笑容都不一样,好像更真切一点儿。他道:“我不是神仙,所以我不知道。我方才怎么说的,你再回想一下。至于四面莲这个名称,我还第一次听说。我并不种花,怎么会知道花的种类和名字?”水梅疏愣住了,她方才听楚茗的话,听得很专注,将所有话都记得清清楚楚。现在他这么提醒,她仔细回顾,才发现其中关窍。她万分惊讶道:“啊,你其实什么也没有说,对么?你没说四面莲是供佛的特殊品种!你只是方才听到阿月说,我们家的荷叶清香,与众不同而已。你一路巧妙地引导李叔,让他自己得出了这个结论。不仅为我解了围,还多卖了荷叶。你怎么能这么厉害!我若有你一分的本事就好了!”楚茗看着她一双朦胧的眼睛微弯,既敬佩又喜悦,更显得明艳动人。他眼中的笑意浓了一分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这四面莲味道清香,定会让庙里的和尚满意。说不得以后,庙里真的只用这种荷花供奉。并没有坑他。姑娘想有我的本事,那不若拜我为师?”水梅疏本来最佩服父兄和母亲,现在又多了一个楚茗。听他这么说,她忙问:“当真么?”她走上前去,眼睛亮闪闪的:“公子博学聪慧,想必想拜你为师的人,一定很多吧?”说着,她却一愣,离他近了,她才看清楚茗唇更干了,脸色也有点苍白。她心中一惊,忙挽住了他的胳膊,更近一些,她竟嗅到他身上的血腥气变浓了。她急切地探身去看,只见楚茗的背上,已经洇出了一丝血迹。她不由又惭愧又感激:“你,你伤口裂开了!对不起,方才我情急,都忘了你重伤在身。定是你方才强撑起身,将伤口挣开了。还站了这么久,说这许多话,我太疏忽了。”她心中更佩服起他来。方才他居然那般谈笑风生,不露丝毫痛色,心性委实坚毅。楚茗见她着急心疼的模样,眸光动了动,不再像方才那样强撑,而是露出一幅虚弱难当的模样。水梅疏就更加手脚轻柔,生怕不小心扯痛了他伤口。水梅疏扶他躺回去,让妹妹提热水壶和铜盆来。又撕了一件父亲的中衣,将熬好的药膏拿来,给他重新裹伤口。她十分用心,离他极近,不断地轻声问他这样舒不舒服,这样会不会疼。楚茗只觉她吹气如兰,身上那熟悉的香味让将他包裹起来。看她围着自己小心关怀的模样,不由又放松了一分。他微合上了眼睛,只觉她柔软的手十分温柔地贴着自己,包扎绕圈的时候,几乎将自己抱在了她的怀中。她这次做的比之前麻利多了。楚茗忽然睁开了眼睛,微微皱起了眉道,握住了她细细的手腕:“这是什么味道?”他分辨了道:“这布条的味道,不好。换之前的那种来。”他从昏迷中醒来时候,就发现自己身上缭绕着淡淡香意。当时他就探求过,知道是裹伤的布条味道。他挑眉略带不满地望着她:“为什么换了一种香?我不喜欢杂味,要之前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