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州这片地界里,没有个地头蛇般的人物,根本玩不转,本来抓住的几家,若能策反一家也能行,
可他们利益交缠,互相监督,谁也不敢倒戈,同生共死的决心非常强,又知道新律不动刑的事后,更不把王听澜的劝解放在心上,于是,好像,他们就只有一个人选可用了。
崔元逸就是在这个时候,交上了一份私盐贩子的名单,以及毕衡从旁指点着,以不经意的口吻,咬出了南沽口晒盐场藏金点的事。
燃眉之急得解的松快,莫过于心弦紧绷到极致,就快要断了时,王听澜知道凭自己的能力,确实审不动这帮人,最后跟江对岸的武弋鸣一商量,就定下了请崔闾帮忙的想法。
毕衡就以不能白叫人跟着忙活的意思,且人家父子俩冒着得罪全江州豪绅的危险,甚至赌上了身家性命般的投靠朝廷,朝廷那边必须给崔氏一个保障,给崔闾一个名正言顺的位子。
缴获的银钱,以及之前几家商议的推举崔闾任江州府台的事,都有衙署笔贴记录在案,王听澜也是见过崔闾的,知道毕衡说的不错,若不能给人家一个交待,等他们一行人离了此处,整个崔氏都将会成为存续下来后的,大小富绅眼中的叛徒,会被联合挤兑死的。
除非他们能把江州地面上的大小富绅全屠戮尽了,否则,就只有将府权交到崔闾手上,才能既让人尽全力帮忙,又让人有足够自保能力。
一串私盐贩子,贯通了三个县镇,江州府内的情况,通过私盐贩子断供后的事情,纸包不住火的传了出去,为了稳定县里人心,武弋鸣那边又让娄文宇领了千人队,来助王听澜一臂之力。
八百里加急的快马,将秘信送到了当今的案头,无论是打破了怎样的规划,当江州城内局面已乱的现实摆在面前后,也只有积极的面对和处理了。
于是,不到十日,崔氏家族数百人口,传承至现今的掌家人性情,甚至连崔闾昏迷期间用的药方,都呈上了皇帝御案。
京中清河崔氏的家主,连夜被召进宫,对着皇帝递过来的博陵崔氏宗承记录,一时间眼睛都瞪圆了,捏着奏本半晌无言,末了,方跪地叩头,表示两家实在因分宗日久,他这边是真不了解那边的情况,也就不知道现如今具体接宗的掌事人,到底传到了哪字辈。
皇帝点着奏本,好心的告诉他,现今那边的崔氏家主,叫崔闾,其子元逸,其孙沣,这下子,清河崔氏的这个当代家主,才在
数息之后吐口道“那按两边未分宗之时排辈这崔闾当是臣叔父辈。”
清河崔氏人丁兴旺传家的子孙也比同支快他自己就是元字辈的跟崔元逸属一个排行可他今年都四十一了人崔元逸才三十他得管年四十八的崔闾叫叔。
皇帝夹着奏本半晌无声末了终于问道“此次江州之事
令叔功高至伟武将军和王将军以及毕总督联名具保其为新江州府台爱卿可有何想法?”
崔元圭简直瞬间眉眼飞扬咚一个头叩的结实“陛下英明几位大人慧眼识珠我崔氏累世文缨代代家主堪比大儒臣虽未与叔父见过面但想来他能掌一族之舵定有其过人之处江州之事有其首功应当嘉奖得府台之位亦乃应有之义。”
皇帝挑了眉头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半晌眼神晦涩不明的让人退了下去。
崔元圭出了皇帝脸上沉了下来一路催轿辇回府入了书房后就叫了人上前声音低沉“是谁把消息走漏了?竟叫那边起了防备?”
来人跪在地上也是一脸疑惑“属下不知咱们的人从没靠近过那边的府邸回来报的信里也说了那崔闾不久于命的脉案只不知怎么人就起死回生了?”
崔元圭狠狠拍着桌面怒声质问“人没死透你们就敢传消息回来?”
那人垂头不敢说话只听崔元圭背着手转来转去喃喃念叨“祖上传下来的秘图里只说那边寻到了一处绝佳宝地叫我们只在无以为继时方可去寻原以为……原以为……”
他为什么要在皇帝面前装的那样高兴还喜形于色的?
因为他清楚皇帝排斥世家的心思博陵崔氏再沉寂百年那也是世家皇帝问他就是在犹豫而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这边有没有暴露所以能拦一刻是一刻。
必须得弄清楚那边的意图是敌就搅了其好差是友就助上一臂。
皇帝果然犹疑了没有立即发朝令任用而是派了秘探去更深层次的挖博陵崔氏近年的行动轨迹。
崔闾在滙渠大改土地革新修路凿渠允许李雁筹建妇协部做的比任何一州府都积极响应着北境那边的治理方针又加之毕衡三天一封的催告信皇帝案头有关于崔闾的消息堆的一日高过一日在崔元逸揪出私盐贩子并顺道起获了两处海盐场的消息传进京后皇帝的召书终于拟定待发。
至于为什么待发呢?
因为他的人查到了私盐贩子里有一户人家与这个崔闾竟是儿女亲家所以他想看看崔闾是怎么处置这个亲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