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时间安静如鸡。
但“世子妃”三个字就仿佛余音绕梁一般,仍然在众人耳中不停的回荡着。
杨冬燕的面上是一派淡然,横竖说都说完了,这会儿再尴尬也来不及了。再说了,这事儿甭管谁尴尬,都轮不到她的。
至于窝头、梁同窗并那个无辜的小厮,则是满脸的震撼。说真的,他们刚开始兴许是真的震惊,但之后却更像是做戏,努力将眼睛瞪到最大,再将嘴巴张得巨大。
如此这般就能抑制住想笑的冲动了。
就是瞧着略微傻气了点儿。
再看安平王世子,他已经整个人都不好了。就仿佛被惊雷劈得外焦里嫩,哪怕乍一看还行,但实则他整个灵魂都在呐喊、在嘶吼、在……
杨冬燕等待了一会儿,这不是没人开口吗?她又是那种特别能来事儿的性子,既然没人逼逼,但就由她来打破这个平静好了。
她道:“当时,整个永平王府其实都很愿意促成这门亲事的。你是安平王府的世子,侾哥儿是永平王府二房的,还是个嫡出,两人也算是门当户对。更别提,两位老王爷曾经在战场上是过了命的交情,两位老太君也相当得说得来。”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杨冬燕满脸的遗憾:“可惜呀可惜,你说侾哥儿咋就是个男娃儿呢?他要是个小姑娘,老太太肯定就答应你了!”
安平王世子:……
“噗!”一声憋不住的笑声在屋内响起,但又极快的收敛了。但这声笑打破了先前的平静,也击碎了其他人的理智。
不一会儿,屋内就断断续续的传来喷饭般的笑声,又戛然而止憋住了,随后就是再度憋不住喷笑出声,再强行憋住。
杨冬燕替他们难受。
“干啥呢?要笑就好好笑!再说了,这事儿有啥好笑的?世子殿下至今尚未娶妻,对吧?哟,您还记得那事儿呢?唉,这事儿闹得,您也别太往心里去,想开点儿。”
不,想不开。
本来是没啥的,安平王世子是不愁没媳妇的,只是因为他前些年一直待在边疆那头,这才耽搁了亲事。而等他回到了南陵郡后,要说亲当然是可以的,问题是他那嗜血煞神的凶名已经传
遍了整个南陵郡。哪怕直到这会儿他还是能说上媳妇,但想要再找四角俱全的亲事,却也是难了。
但是!
这跟刘侾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关系好吗?!
况且若不是杨冬燕突然提起来,他压根就不记得这桩事儿了!
安平王世子是很想解释的,哪怕再怎么不善言辞,他觉得也不能放任这老太太继续误会下去。但话到了嘴边,他又不知道从何开始说,认真的盯着老太太看了半天,最终他选择了放弃。
算了,横竖他过几日就要往南陵郡去了,估计这辈子都见不到这倒霉老太太了。
不得不说,安平王府的家教确实是相当严格,安平王世子的人品也相当得不错。眼瞅着年幼时期的黑历史都被挖出来了,他是倍感尴尬,却完全没有想过杀人灭口。
但也不是完全放任。
一刻钟后,杨冬燕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郡守府。
她的身后跟着窝头和梁同窗,以及安平王世子的手下兵差。
乍一看好像没啥问题,但咱们得联系实际情况以及整体气势来看。
杨冬燕是大步流星的走在最前面,整个儿状态就是特别棒的,别看她个头矮,身形还微胖,但她就是散发出一种极大的气场。
身高一米五,气场三米八!
硬生生的将窝头和梁同窗这两位秀才公衬成了贴身小厮。
这还不算,如果说杨冬燕是大宅门的老太太,那么窝头和梁同窗就是她出行时带的贴身小厮。至于紧随其后的安平王世子的兵差,却是一人捧着一个礼盒,一堆人整整齐齐的跟在后头,就仿佛是她的随行护卫队一般。
只这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在路上,唬得街面上的路人纷纷主动让开,别提有多乖巧听话了。
郡守府虽位处内城,但其实内城和外城之间也就是隔了两条街面,并不是那种战略要地里的瓮城,济康郡还没那个地位。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老魏家距离郡守府还是有挺长一段距离的,但因为他们是转道儿从省学过来的,梁同窗没叫马车,就这么步行过来了。也因此,这会儿离开郡守府后,他们仍旧步行。
安平王世子是想不到这一点的,他们家属于本朝顶尖的勋贵,但是待客礼仪里并没有
替对方准备马车的内容。想也知道,能上安平王府的,不可能不自备车辇的。
于是,尴尬的一幕就这样出现了。
杨冬燕大摇大摆的带着一群人穿过了足足七八条街道,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这才走到了自家所在的巷子口。
早在当年准备搬到省城来安家时,杨冬燕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寻常老百姓就算手头上有钱,也是很难买到合心合意的房舍的。尤其是在像省城这种繁华的地界,要么就是去偏远一些的地段买,直接买地盖房子都行,要么就是在好的地段随便买一间过得去的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