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笛这个蠢玩意见主人还没醒,急得原地转圈圈,使劲戳夏青希望他给出点动作。夏青被他戳到了脸痛得不行,差点想把它掰断,浅褐色眼眸窜着火没好气:“他在睡觉,你让我把他喊醒是想我死吗?你主人什么脾气你不知道?!”骨笛被他一吼,焉巴巴往下坠,然后被一只手握住。“我什么脾气?”床上病弱睡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语气漫不经心,冷冷淡淡。夏青一惊:“你醒了?”楼观雪没吭声,把骨笛放到一旁半坐起来。他刚刚破障而出,脸色还是苍白的,明珠灯火照耀下,漆黑的瞳仁若濯冰簌雪,视线看着夏青,没有说话。夏青:“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睡会儿。”楼观雪面无表情,突然伸出手直接掐住了夏青的脖子,俯身逼近,眼底深处血光森冷,声音冰寒:“谁让你入障的。”夏青感受到脖子上的压力却一点都不意外,浅褐色的眼眸无语又郁闷,咬牙切齿:“这你问你那傻逼笛子啊!!”你以为我想入障!我本来睡得好好的!楼观雪和他对视,几乎鼻息交错。两人贴的很近,夏青以前不觉得,但现在却发现了。楼观雪身上一直有一种清冷味道,以往藏在帝王奢靡的龙涎香后,不易察觉,而这次苏醒后却更加浓郁,无法抑制。夏青此刻感受得一清二楚。是一种带着血和腐朽的荒凉气息,掺杂灵薇花渗人心魂的香,但更遥远也更宽广。让人想到了,鲛人生之所死之地,通天之海尽头的那片荒冢。楼观雪掐着他脖子的手力度很巧妙,仿佛下一秒就可以让他魂飞魄散再死一次,又并没有给他濒死窒息的感觉。靠得太近了,夏青甚至有种错觉,下一秒楼观雪就要吻他。靠……这个想法把他满肚子憋着的火都被吓没了,脸色一变。楼观雪声音沙哑,说:“你在想什么?”夏青冰冷冷瞪他一眼,没说话。楼观雪盯久了,突然轻笑一声,而后慢慢松开了手,指尖无意识暧昧擦过夏青的喉结。夏青人都要死了,被他搞得头皮发麻,差点炸毛。楼观雪往后一靠,轻声说:“抱歉,刚醒来有些情绪不稳。”夏青忍无可忍:“楼观雪,你是不是有病!”楼观雪想了想,笑说:“这个问题我记得回答过你。”骨笛在主人醒来后就把自己当成死物,心满意足一动不动。夏青现在是真的想把这玩意掰断了。楼观雪望着他,又说:“作为补偿,我给你找一具可以寄身的身体如何。”夏青想也不想,语速飞快:“不用,现在我是鬼魂都每天被你气死,等我要变成人,还不得被你整死——”等等!夏青一下子回身,瞪大眼,死死盯着他,回想着刚才的触觉,吓得哆嗦:“你你你你……”楼观雪噙着笑意看他,等半天没等他说出来,想了想,好心帮他说完:“你现在能碰到我?”说完笑了下,自问自答:“嗯,我能碰到你。”夏青:“……”靠。这人绝了。夏青几乎是一瞬间,就飘到了房梁上,离他远远的。楼观雪没下床,闷声笑了几声,才道:“放心,我不动你。”他虽然喜怒无常,但说话还是挺算话的。夏青稍稍安心,却是满脑子疑问:“你为什么突然就能碰到我了。”楼观雪抬头,唇角勾起:“你入了我的障,也猜不到原因吗。”夏青:“……我猜到啥啊。”楼观雪的几缕墨发落到了锁骨上,神情似笑非笑,眼神深处流露微微能蛊惑人的光来,沙哑轻声说:“夏青,你真就那么确信,长大后的我,还是当初那个五岁的小孩子吗。”夏青坐在梁上,被他这话人都问懵了。五岁的时候,楼观雪牙齿颤抖,哭着问,“你确定你见到的真的是长大后的我,不是神?”而现在,长大后的楼观雪问出了一样的问题。他脸上带着笑,可是神情讥讽又嘲弄。夏青坐在梁上,想了想,慢吞吞说:“是的吧。反正你从小到大,在气人这件事上都挺厉害的。”楼观雪沉默片刻,淡淡道:“五岁的我不该挺蠢的吗。”夏青反唇相讥:“不蠢,比你现在可爱多了。”楼观雪微笑说:“哦。”夏青真是无力吐槽。楼观雪小时候顶多是个为了活下去阴狠孤僻的酷哥,结果长大后成了个看心情让别人活不下去的变态。造孽啊。不过,这事真的很奇怪,楼观雪破了障居然能碰到自己,联想到他身上那种仿佛从海渊骨冢出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