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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灼桃十分伶俐，立刻道：&ldo;多谢妈妈。奴婢也觉得这名字不好，不如妈妈帮着取一个，让奴婢也好沾沾妈妈的福气。&rdo;几句话说的吴孝全家的喜笑颜开：&ldo;这可不是我的事。你得去问你们家小姐。&rdo;灼桃就跪到了五娘面前：&ldo;请小姐给奴婢赐个名字。&rdo;&ldo;你这是跟谁学的？&rdo;五娘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ldo;身体肌肤受之于父母，名字亦然。在我屋里，不许这些。&rdo;又道，&ldo;快去厨房里传饭吧！&rdo;灼桃唯唯应了，转身去传饭。吴孝全家的望着她的背影笑道：&ldo;这可真应了&lso;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rso;。这丫鬟也是个言语慡利的。&rdo;……吃过饭，十一娘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五娘微怔。十一娘不好意思地道：&ldo;每天这个时候睡惯了，就是冬天也不例外。所以不想留在姐姐这里吃饭……&rdo;先头十一娘要回去的小小不快在五娘心里烟消云散，她笑道：&ldo;既然如此，你就到我c黄上去眯一会吧！&rdo;&ldo;让紫薇姐姐给我们泡杯浓茶吧！&rdo;十一娘笑道，&ldo;还是屏风的事要紧。要不然，我也睡不踏实。&rdo;五娘笑着点了点头，和十一娘、吴孝全家的去了书房，叫紫薇泡了浓茶来。大家商量好了一些细节，吴孝全家的就要去报大太太：&ldo;……免得让大太太着急。&rdo;却把五娘认为最好的几个样子的纸稿都拿在了手里。五娘看得明白，起身笑道：&ldo;那就一起去──正好让母亲看看我画的这些纸稿，看她老人家喜欢哪幅，十一妹也好照着哪幅绣。&rdo;十一娘不由苦笑。这两人打擂台，倒把她也扯进去了。不过，这样报功的事，她是不会拒绝的。&ldo;我也想知道母亲最喜欢哪个样子！&rdo;十一娘笑着跟她们去了大太太处。远远地，就有小丫鬟给她们请安、撩帘子。进了门，就看见大姨娘和二姨娘坐在罗汉c黄边的小杌子上正陪着大太太说话。大姨娘段氏和二姨娘袁氏原都是大老爷身边的大丫鬟，大太太嫁过来后，做主收了房、抬了姨娘。大姨娘生了二娘和三娘，二姨娘生了二爷。二娘三岁的时候夭折了，二爷却只活了两天。三娘是没足月的，从小身体不好，长到十五岁，由大太太做主，嫁给了自己娘家一个庶出的侄儿，没三年就病死了，又没有留下儿女，只好把妾室的女儿过继到名下给她摔丧驾灵。从那以后，大姨娘就随着二姨娘吃起了长斋。大太太也特请了斋菜师傅给两位姨娘做小灶。因是在家的居士了，两位姨娘早几年就不在大太太面前服侍了。怎么今天突然陪着大太太说起话来？十一娘心中奇怪，脸上却半点不敢露出来。笑盈盈地跟着五娘给大太太和两位姨娘请了安，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了五娘身后半步的距离。两位姨姐都是华发早生，只是大姨娘人生的圆润，看上去很和气，二姨娘人生得削瘦，看上去就有些严厉。但不管是大姨娘还是二姨娘，看见十一娘，都朝她微微笑起来。大太太看着也笑：&ldo;不过帮你们绣了副佛经供到了慈安寺，你们倒看着她就欢喜。&rdo;大姨娘笑道：&ldo;还愿意跟着我们学经，我们怎么能不喜欢！&rdo;说着十一娘脸色微红，低了头。大太太望着十一娘笑了笑，很是和蔼亲切。五娘就示意吴孝全家的把纸搞拿出来：&ldo;我们几个商量了几个样子，想请母亲帮着拿个主意！&rdo;大太太的另一个大丫鬟落翘，接过吴孝全家的纸稿递给了大太太。大太太看了一眼，递给了一旁的大姨娘：&ldo;你也帮着看看，哪个样子好？&rdo;大姨娘接了，笑着看了一眼，道：&ldo;太太知道我，这几年眼睛越发不行了。还是让二姨娘帮着看看吧！&rdo;二姨娘默默地接过那些纸稿，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挑出一副递给大太太：&ldo;这个最好！&rdo;大太太看着一怔，道：&ldo;那个中间写个大&lso;寿&rso;字的不好吗？&rdo;二姨娘淡淡地道：&ldo;五小姐毕竟年纪小，笔力不足。写那簪花小楷书时候还不觉得，写斗方大字，未免过于妩媚了！&rdo;五娘听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话，教小姐读书的夫子也曾经说过。她并不服气，私下找了名帖来练大字……大太太听了就叹了口气，将二姨娘挑出的那幅递给了五娘：&ldo;就这幅吧！&rdo;趁着递过来的机会，十一娘看见了图样──是那幅圆形百寿图。&ldo;老人家都喜欢圆圆满满……就这幅吧！&rdo;大太太的语气里有几份疲惫，&ldo;五娘尽快写出来，十一娘好绣。&rdo;五娘怎敢有异议。接过图样，曲膝应&ldo;是&rdo;。二姨娘突然望向十一娘：&ldo;那这段时间就要绣&lso;百寿图&rso;了？&rdo;十一娘恭敬地应了声&ldo;是&rdo;。二姨娘点了点头，不再寻问。到让大太太好奇。&ldo;我们原本想让十一娘帮着打几副络子，&rdo;大姨娘笑着解释道，&ldo;看来十一娘没这功夫了。&rdo;十一娘就笑着望了大太太一眼，好像在看大太太的眼色似的，见大太太并无不悦，这才笑道：&ldo;五姐写字还要两天功夫。您要打什么络子？多了只怕要等等！&rdo;意思是活不多的话，还是可以帮忙的。&ldo;我给庥哥做了两个披风，&rdo;大姨娘笑道，&ldo;想让十一娘帮着打两根五蝠络子。&rdo;用一根线打出五个蝙蝠，是简师傅的绝技之一，后来教了十一娘。蝙蝠，是&ldo;福&rdo;的谐音，五个蝙蝠，寓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五种福气，用一根线编出五个蝠蝙来，没有比这更吉祥的物件了。三岁的庥哥是大爷的长子，更是大太太的心头rou。大太太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柔和起来：&ldo;也不知道那些丫鬟媳妇子有没在好好地照顾他？&rdo;三年前，罗家老太爷去世，罗氏三兄弟辞官回乡丁忧。今年十月二十四日三年期满，三兄弟都需回吏部备报。二老爷和三老爷带了家眷随行，大太太想着家里的事丢不开手，就让儿子、儿媳带着孙子和鲁姨娘一起，跟着大老爷去了燕京。一来大老爷身边有个照应的人，二来让儿子带了家眷去看看姐姐和姐夫，借永平侯之势留在燕京国子监读书，以便参加明年的会试──两年前新帝登基开恩科，罗振兴有孝在身没有参加。&ldo;庥哥身边有大奶奶，&rdo;吴孝全家的笑道，&ldo;你就放心吧！&rdo;而十一娘既然知道了这络子是做什么用的，自然立刻表态：&ldo;别的不敢说，打两根络子的功夫还是有的。&rdo;&ldo;那敢情好。&rdo;大姨娘笑道，&ldo;我那边彩绣坊的五彩丝线都准备好了……&rdo;竟然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ldo;那你就去帮姨娘打络子去吧！&rdo;大太太笑着吩咐十一娘，&ldo;我这边让吴孝全家的陪着说说话就是了。&rdo;听话听音，两位姨娘、五娘和十一娘都起身退了下去。大姨娘就拉了十一娘的手：&ldo;走，到我那里去，等会我让彩霞做玫瑰莲蓉糕你吃。&rdo;顿了顿，又对五娘笑道：&ldo;五小姐也到我屋里去坐会吧！&rdo;看着大姨娘那言不由衷的样子，五娘心中不悦，又想着这两位姨娘现在都是尸位素裹只等着死了的人，连应酬的心没了。&ldo;不用了。&rdo;她表情淡淡的，&ldo;大太太交待的事我可不敢马虎。&rdo;大姨娘还欲说什么，二姨娘已拉了大姨娘和十一娘往居所去：&ldo;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留了。五小姐快去忙去吧！&rdo;十一娘被二姨娘拽着，回头朝着五娘说了一声&ldo;姐姐慢走&rdo;，便跟着二姨娘匆匆而去。五娘望着三个人的背影撇了撇嘴，回了娇园。大姨娘不由抱怨：&ldo;何必这样，她也是个可怜人！&rdo;二姨娘冷冷地&ldo;哼&rdo;了一声，道：&ldo;这屋里谁又不是可怜人。只不过是你可怜，还有比你更可怜的人罢了。何况我们都这样了，横竖不过是一个死，还有什么怕的。&rdo;大姨娘看了站在一旁有些无措的十一娘一眼，到底把没说的话忍住了。只笑着招呼十一娘：&ldo;你坐，我去拿线。&rdo;两位姨娘比邻而居，但大姨娘除了礼佛，还喜欢给罗府那些小孩子做针线打发日子。十一娘和两位姨娘有点交情，也是大姨娘听家里的妇仆说起十一小姐擅长针线，是简师傅的得意弟子，这才起心请十一娘帮着绣了部佛经。后来接触多了，又发现十一娘性情温和，虽语言不多，却行事稳重大方，待人温和宽厚，与她投缘。这才常邀了她到自己居所坐坐，或是自己去十一娘那里走动走动，说说闲话，做些针线。而二姨娘除了礼佛之外，什么事也不感兴趣。几次偶然遇到，也只是恭敬地问声好，二姨娘都是板着脸与她点点头，并不和她说什么。而今天的情景却有些奇怪。大姨娘去取线了，二姨娘不仅没有像往常那样回自己屋里，而是吩咐大姨娘身边的彩霞：&ldo;你们家姨娘说了，要做玫瑰莲蓉糕招待十一小姐的，你还不快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