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慕文从没有任何一刻感到这般窘迫,即使在她第一次登台参加跆拳道比赛就被大她两岁的对手一招就抡在了地上时,即使在全校师生面前倒在教官脚底时,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脸正涨得通红,血压正极速飙升,大脑一阵缺氧窒息。
浴室里氧气浓度似乎过低了,她好像也快要晕倒在地上。
严慕文用力掐着手心,让自己缓过劲来。
小熊还倒在地上,她没有时间去想东想西。
她清空大脑,扫视一圈卫生间,只在架子上找到一块巴掌大的小毛巾。
她一把扯下毛巾,往下一放挡在了熊昱舟的腿间。
随着严慕文的动作,熊昱舟悠悠转醒。
严慕文赶忙问:“怎么摔倒了?摔倒哪里了?有没有摔伤?现在感觉怎么样?”
熊昱舟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刚才眼前一黑,可能有点低血糖。”
“摔伤了吗?起不起得来?”
熊昱舟动了动腿,严慕文赶紧移开视线。
“我现在好像没什么力气,”熊昱舟语气虚弱,“你能让我借下力吗?或者我坐在这里等力气恢复了再起来。”
严慕文当然不会就让熊昱舟就这样发着烧湿漉漉坐在冰凉的浴室地板上。
她靠近蹲下,让熊昱舟扶着自己的手臂保持平衡,慢慢站了起来。
巴掌大的小毛巾随着二人的动作滑落,严慕文动作逐渐变得僵硬。
她像木偶般在熊昱舟的指挥下拿下了隐藏在门后隔间里的大浴巾和干净衣物,又扶着他回到了床上。
在此期间严慕文的耳根始终保持着红到滴血的状态。
熊昱舟也是一样。
一回到床上,他就迅速钻进了被子里,盖住了整个身子,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
将误被他人看光光的小可怜形象诠释得淋漓尽致。
严慕文垂着脑袋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良久后,被子里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又似乎有些委屈:“……你看到了多少?”
“抱,抱歉。我,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严慕文像舌头烫嘴似的,结结巴巴回答。
“我想听实话。”
“……全看见了。”
“……噢。”
……
严慕文离开后,熊昱舟就坐起了身,头皮仍一阵阵发麻,不知是羞怯还是激动,或是两者皆有。
从寒假那次谈心开始,他就察觉到了严慕文的转变。起初他只将“没毕业不许谈恋爱”这样的要求当作对方担心他学业的督促和对早恋的反感,但回去反复琢磨后便意识到了违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