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许觅睡迷了,半夜做噩梦醒来,睁开眼睛看看,梁先寻那边的桌子还亮着灯,灯的亮度调得很低。
“你还没睡啊。”许觅睡得嗓子都有点哑,他拿起手机看眼时间,两点三十一,“两点多了。”
梁先寻回头看他,因为疲惫,声音听起来有点沉,道:“接了个单,再做一会就睡了。”
许觅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哦那你早点休息啊”,就再次睡着了。
想着,他偏头看了看,梁先寻已经睡着了,睫毛在眼下投了一道密实的影,高鼻梁,可能是因为不常常笑,嘴唇的线条看起来有点冷硬,但唇形生得很好看,看起来比他这个人要柔软得多。
火车悠悠地驶向远方,两边的高山,房屋,波浪似的电线,在视线里飞快地倒退。
再次醒来,许觅发现变成了自己靠着梁先寻的肩膀。
梁先寻侧目:“醒了?”
许觅抓了抓头发,伸了个懒腰直起身愣了半晌,道:“我都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梁先寻忍住想揉许觅头发的冲动,别开眼:“快到了。”
许觅扒着窗框往外看,窗外的风景已经很熟悉了,霞昌的树,霞昌的空气,霞昌的人们。
许觅道:“喔,怎么这么快。”
这时,手机嗡嗡地响起来,许觅拿起来接通,是曾婉。
“喂,妈。”
曾婉:“怎么样啊,到哪儿了?”
许觅报告:“半小时之内到家。”
曾婉顿时笑开了花:“妈妈给你做了糖醋排骨还有啤酒鸭,好多你爱吃的。”
挂了电话,许觅脸上的笑都还没散,看向梁先寻:“学长,等会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做了好多好吃的。”
“不了,”梁先寻说,“下次有机会吧。”
许觅想起来,道:“你家里人肯定也做了好多菜等你回去吃。”
梁先寻“嗯”了一声,眼底的情绪浓黑如墨,让人看得并不分明。
走出车站,冷风一下灌进来,许觅缩着脖子,靠着电线杆低头打车。
梁先寻没动,一手插兜很闲散地站在一边,直到许觅的车缓缓开近,在路边停下。
他才看向许觅,说了句:“路上小心。
许觅点点头,“嗯,好的。”
梁先寻弯腰看向车内,说:“师傅,麻烦开一下后备箱。”
后备箱应声而开,梁先寻推着箱子走过去,把许觅的行李放进去。
许觅上了车,把车窗降下来一半,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跟说梁先寻说再见:“学长,开学见啦。”
梁先寻抬眼看向许觅,朝他微一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
车里开了暖气,许觅又朝他挥挥手,才缩回副驾驶,把车窗升上去,那最后一小撮柔软的头发也被车窗挡住了。
司机一脚油门,蓝色出租车驶入主路,汇入车流,很快不见踪影。
梁先寻这才收回视线,低头在手机上重新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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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果然不一样,舒服惬意,脑子还不用想事,许觅吃得饱饱的,窝在沙发上看动物世界。
曾婉给他切了一盘水果,就摆在手边,他伸伸胳膊就能拿到。
以前曾婉都会坐在旁边陪他一起看,今天却没见影了,许觅趿上拖鞋,去卧室叫她:“妈?电视开始啦,还不来啊。”
曾婉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带着点鼻音,“马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