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谢冯笙的额头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语气中透着从未有过的无力?脆弱,声音也轻轻颤抖着,“你吓死我了。”
他不敢回忆接到电话那一刻,自己的心情。心脏抽痛,万刀凌迟形容也不为过。
月照逢生
“我这不已经醒过来了吗?”麦穗虚弱地笑笑,想要抬起另条胳膊,抚摸他的头发以示安慰,却发现全身似散架一样的疼,她甚至分辨不出根源在哪里。
谢冯笙点?头,指腹抚过麦穗的脸庞,将稍显凌乱的发丝拨到两侧:“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安排了专家过来为你检查。”
“脑袋又?涨又?晕,身上也有点疼。”麦穗如实回答,却想起自己出行的目的,挣扎着试图支撑起上半身,“我原本是要去展会现场考察的,现在另安排人去了吗?还有小王,他在驾驶位,应该伤得比我严重,情况怎么样了?”
谢冯笙双手轻轻放在麦穗肩膀上,阻止她?起身的动作,“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养伤,其他的事不要操心。”
麦穗松了一口气,顺着他的力?道?再度躺好。她?眸色微滞,唇角浅淡的笑凝固,回忆起事发的瞬间,“那?位肇事司机现在在哪里?我,我觉得他有些可疑,像是,像是有意为之。”
无怪乎麦穗想多,当时那?种情况,卡车司机注意到他们?的时候,如果能够及时踩下刹车,完全有机会避免这场灾祸。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反而?加速冲了过来,让他们?避无可避。
比起意外,这更像是一场有策划的预谋。
谢冯笙眸色一深,面上却不显山露水,云淡风轻地帮麦穗拉上被角:“他已经被警察带走了,你……”
话说一半,病房门被人叩响。
岑淮颂推门而?入,西装革履,一眼即知是刚从工作中抽身的状态。视线交汇,他的目光深邃,落在麦穗身上,一如既往的淡漠:“既然醒了,那?就请提供一下你所知道?的信息吧。”
对方?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麦穗眼底闪过迷茫,一头雾水反问:“什么?信息?”
过去的几年?间,因为谢氏集团与岑淮颂的律师事务所有着密切的合作,麦穗作为财务部门的一把手,少不得要与之频繁沟通联络,两人的关系也因此?缓和不少。
但也仅止于见面不再互相讥讽的点?头之交,若说知心朋友,那?确实?谈不上。
对于岑淮颂这句言简意赅的询问,她?实?在没搞明白是何状况。
“他没跟你讲?”岑淮颂朝谢冯笙扬了扬下颌,又?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在旁边坐下,“那?正式介绍一下吧,我现在是你的代理律师,今日车祸一案,由本人全权负责。”
将拎在手中的公文?包打?开,取出笔记本电脑,而?后拿出记录本与笔,岑淮颂向?麦穗露出一个职业式微笑,抬手示意她?可以开始描述案情了。
谢冯笙斜睨他一眼:“你正经一点?。”旋即解释,“你猜的没错,这次的车祸不是意外,甚至那?位司机,也是个老熟人。”
“果然如此?。”麦穗并不惊诧。
在集团待久了,很?多手段她?也算有所耳闻。市场总盘有限,多少公司一起激烈竞争,仅为分一块蛋糕,为此?一些不入流的方?法会派上用场。
只不过,这是麦穗第?一次亲身经历这样的事,“会是谁呢?”
目前她?经手的项目涉及政府部门,有资格成为竞争对手的只有周家,但对方?与谢氏集团还存在合作关系,看起来不应该的呀。
“不是对家。”谢冯笙出声阻止她?继续发散思维,语气平静且淡定。
麦穗侧目看向?他,轻而?易举从那?双低垂的眼眸中捕捉到隐忍的愠色。
那?还会是谁?
她?没有愚蠢地问出这个问题,而?是心领神会眨了眨眼睛,看向?头顶的白炽灯,心中有了答案。
语气笃定道?:“肇事司机是谢卓吧。”
“你的推测没错。”岑淮颂接过话柄,“鉴于这个人曾经和你有过节,我还是要提醒一句,如果届时需要出庭,希望二位能够尽量保持平稳情绪,那?种渣宰不值得动怒。”
麦穗冷哼:“这些年?过去,我以为他安分学乖了,没想到还是那?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