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很冷。
禅院真昼裹得严严实实的,也依旧能感受到凛冽的寒风顺着袴缝袖口呼呼往里钻。
鬼舞辻无惨把她放在最高处的屋脊上,将要踏入鬼杀队据点之前,想起她一声不吭就默睡过去的黑历史,板着脸折返回来,从袖里子掏出一盒包装精美的金平糖,面无表情塞到她冰凉的掌心。
“不准再拖我后腿,知道吗?”
禅院真昼打了个喷嚏。
忙把手缩回去,眼神冲他比了个ok:“了解了解,保证不会再跟之前一样中途关机给您添堵了。不过,您能快点吗?真的好冷啊,风还有点大,好像又要下雪了,好想去温暖的房间的睡觉啊……”
鬼舞辻无惨瞪她,扭头就走。
禅院真昼腹诽他小心眼。
小心调整姿势坐好,免得自己一不小心就叽里咕噜从山脊上滚下去。
她见过鬼舞辻无惨屠杀猎鬼人。
不管是自称为“柱”的特级剑士,还是按照天干排序的普通剑士,他杀起来都跟捏死小鸡崽子一样简单。
纵然这个据点里有复数的柱,也无法阻止鬼舞辻无惨狼入羊群,快出残影的黑血枳棘肆意收割着宅邸剑士的生命。
鬼舞辻无惨是个很恶劣的男人。
呼吸法或许很厉害,但对于他来说,一切都不过是他饭前娱乐。
所以,人杀腻了,就开始试图诛心,饶有兴趣把沾到鬼血的猎鬼人转化成为鬼,想要彻底玩弄他们的身体和意志。
禅院真昼一直都知道鬼舞辻无惨很厉害,但从没有像今时今日如此深刻领悟到他究竟是多么危险的存在。
一方面,她渴望成为这种的存在;
另一方面,她恐惧与这样的存在为敌。
有那么一瞬,她意识到自己跟猎鬼人们还是有共性的:挡在你们面前,阻止你们奔向美好未来的,都是难以企及的可怖对手。
想到这里,禅院真昼就知道自己再也摆不出无动于衷的模样,绝对要拖鬼舞辻无惨后退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们真的太小了。
十岁?十一二?或者十四五?但不管怎么看,顶多也不过是初中生的模样。
禅院真昼一直都不喜欢那些已经成为庞然大物的古老家族,也从来不觉得那些向家族效忠,不分青红皂白就多管闲事的猎鬼人死了是多可怜的事,可现在,她忽然意识到,猎鬼人中的很多人甚至都没有美绪年纪大,他们都还只是个孩子。
打打杀杀是成年人之间事,又不是涉及国家民族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一上来就波及到未成年,未免也太禽兽了点。
……小孩子复什么仇?乖乖成为考试的奴隶才是正经!
禅院真昼无声叹息。
从屋顶翻身跃下,抓起惨死猎鬼人的日轮刀,狠狠惯出!
稳准狠的出招直直刺入鬼舞辻无惨戏耍猎鬼人的黑血枳棘之中,将其中一根钉墙上,极大缓解了猎鬼人的压力。
鬼舞辻无惨猛地一回头。
就见她目光左闪右避,根本不敢跟自己对视,顿时火冒三丈,想吃人的心都有了!
“真昼!”
“你在干什么啊,禅院真昼!”
鬼舞辻无惨气死了。
宛若死神之镰的黑血枳棘骤然抽向她,却在将要把她撕成两半之前,陡然偏转方向,擦着她衣袖,狠狠砸在地上,棘尾去势不减,瞬间就将她后方扑过来的猎鬼人撕碎!
“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禅院真昼不敢乱动,怕他暴怒之中准头不好,把自己也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