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受能怎么样?闹也白搭,胤祚该干什么干什么,全当老四是透明人。德妃心里气苦,老四被佟皇后教得死守着规矩,看着就气闷。问一句答一句,母子二人相处尴尬的找不到共同话题,德妃不得不问起课业。生份是真,胤禛第一次直面生母,不期然拿皇额娘做对比,有些地方不如皇额娘,一想到生母的身份,内心说不出的压抑。“胤祚脾气不好,不必在意他,也不用去过多干涉,自有你皇阿玛操心,皮猴子一只也就皇上管得住。”德妃说这话意在告诉老四,能避就避不要什么都插一手,端起兄长的架子矛盾只会越结越深。到现在德妃都不敢问,当年胤祚送去点心,为什么要丢掉?如果没这件糟心事,德妃猜胤祚会是个好弟弟。时过境迁,德妃虽说是放下了,到底有一点点意难平,不是替她感慨,而是捧在手里的胤祚不该遭受那样的打击。“老六肆无忌惮惯了,不好。”胤禛不赞同德额娘的话,“小时候不约束长大还得了?”这话德妃不爱听,差点说出你有什么资格教训胤祚,好在紧要关头忍住了。“皇上没说不妥。”德妃不想听所谓的肺腑之言,端茶送客。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胤禛认为德额娘纵容老六迟早出大事,到时候还得他收拾烂摊子。人走后德妃气得直揉额角,“他哪来的立场教胤祚规矩!”“主子不必介怀,四阿哥有口无心,是怕六阿哥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到时候难以收场。”翠微劝道,“慢慢来。”“老六也是个不省心,说了多少回就是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德妃不是不怕,怕也没用,管不住没法子。又出大事,康熙没空管胤禛、胤祚。朝鲜国王咸镜道、平安道的边民数十人带着刀枪、鸟枪偷渡鸭绿江,在三道沟一带驻守士兵发生冲突,枪伤驻防协领勒楚等多人,朝方一人中箭死亡数人受伤。奏折送达后,立刻由礼部发文,责成朝鲜政府迅速将人犯捉拿归案,等候京中派人审讯。康熙下发敕书,点名要追究朝鲜国王平日里疏忽边防的罪责,派人察议国王。朝鲜君臣期待中的高举轻放没有出现,只好派出官员核实沿岸搜捕犯人,前后抓进大牢数百人,押送至首都,一些牵扯其中默许边民入境的官员先后自尽。前有雅克萨之战,后有朝鲜挑事,康熙不紧要罪魁祸首伏法,勒令赔付两万两白银。朝鲜肃宗李焞愁归愁却硬气的不愿意出现在大清官员的审讯现场。害怕在人前受辱,干脆拖着装病免除郊迎礼节。对于抓到犯人的定罪,为了表明态度,提出施放鸟枪的六名主犯处斩,妻子为奴,其他越境者十九人处死,地方官员分别处以革职流放降等,清使满意为止。谢罪书还是臣子帮着写的,银子虽然给得不痛快,孰强孰弱一目了然,没办法的办法。年节将至,由于处在丧期内,康熙下令一切从简,后宫权柄交由三妃分管。天不亮起来,走在前往尚书房的路上,地面的积雪铺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咯吱作响。胤祚走得极慢,身上穿着大氅略重,头上的帽子也不轻,雪地反射出的宫灯光亮有点刺眼,冷气吸入肺凉飕飕的。顾生打着灯笼不敢催促,垂在内侧的左手随时准备扶住脚下一滑的六阿哥。胤祚接连打着哈欠,太困了晚上做的梦记不清,反正整个人醒来后没精打采好想请假。但是,一年只能休息五天,元旦、端午、中秋、康熙生辰、自己生辰、马上就到除夕了都不放假,装病请假先得过太医那一关。蜗牛一样慢慢的迈着步子,胤祚好想让顾生背他走,这样他还可以再眯一小会儿,但是,规矩不允许。“六阿哥?”突然停下,顾生不解回望。胤祚已经走在御花园的地界上,冲着假山喊:“滚出来!”顾生瞬间一凛看向假山,什么也没发现,拎着宫灯上前查看。“六阿哥,没人。”会不会是看走眼了,毕竟雪还在下,地面反光容易产生错觉,顾生如是想。看错了?不,他没有用眼睛观察,而是耳朵捕捉到细微的声音。“走吧。”迷糊劲一下子清醒了,胤祚打起十二分小心。从假山下方穿过,胤祚突然回身:“吴嬷嬷。”顾生吓得手抖,回身用宫灯一照,什么也没有,地上看不出脚印,六阿哥怎么了,一惊一乍吓死人。“灯给我,你去叫人来。”胤祚一把夺过顾生手里的宫灯。“六阿哥?”顾生糊涂了,明明没有人,为什么会突然叫出佟皇后身边的奶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