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各宫密报,处理掉所有暗桩与眼线,圣元帝心中憋着的一股气却未曾消减。他拿起一份奏折,老半天未曾翻过一页,忽然莫名其妙地道,“白福,朕记得你们中原人有一种说法,但具体是哪几个字,朕却有些模糊了。”
“什么说法?”白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有一颗明珠,它璀璨夺目、价值连城,本该被人珍而重之,好生收藏,却为某一毫无眼力的人得了去,然后当成顽石或鱼目,随意扔在角落,致使它日日搁置,蒙上尘灰。这是个什么说法?”
“鱼目混珠?明珠蒙尘?明珠暗投?”白福试探道。
“对,明珠暗投。”圣元帝恍然,本就晦暗的眸色不免又深邃几分。
白福等了许久也不见下文,抬头飞快瞥一眼,发现皇上正慢慢转着拇指上的血玉扳指,表情阴郁,心思莫测,只得战战兢兢退至角落,使劲儿琢磨这句“明珠暗投”指代何事,亦或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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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乱成那样,圣元帝也是头疼不已,既然叶蓁有能力,亦有手腕,让她继续管着倒无妨,至于再进一步,有窥探帝踪之罪在前,一个婕妤之位便顶天了,旁的尽成奢望。
这些内情叶蓁一概不知,却着实慌乱起来,只因各宫人事变动不小,有的人一夜之间消失无踪,有的人却忽然冒出了头,未央宫中更是如此。而她贵为婕妤,执掌六宫,竟一点风声也未听见,再要联系手底下的眼线才发觉,他们竟也莫名消失了。
“娘娘,继掌事姑姑调走之后,司琴和司画也走了,奴婢方才去问,她们不肯说,也不知将来会去伺候哪位主子。娘娘,咱们该怎么办?”叶蓁的大宫女咏荷忧心忡忡地问。
掌事姑姑司明乃前朝老人,在这座禁宫里待了几十年,先后服侍过两位皇后,一位昭仪,堪称手眼通天。有她作为助力,叶蓁一路走得顺风顺水,而司琴、司画是她的嫡传弟子,一个善医术,一个善谋略,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因不明底细,叶蓁并不敢重用几人,只等抓住她们软肋再行要挟,但即便只是偶尔垂询,也是获益匪浅。如今她不由暗暗后悔,若是早些把这几人收拢,她们便不会说走就走。倘若她们成了别人的心腹,定会调转矛头来对付自己,那就不妙了。
心里转着无数阴毒的念头,叶蓁面上却丝毫不露,大大方方把人送走,还给了丰厚的赏赐,算是全了主仆情谊,背地里却打算查清几人动向再做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