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澈喉结滚动,努力压下所有异样的神态。
不得不说,珩澈在某些方面真的是天才。此时他眼中闪着惊讶震撼与茫然疑惑,以及细微的崇拜,任谁来了,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对。
实际上,他一下子有些不敢应对凛乌这样的人了。
如真似幻,深不可测。
他错得彻底,他不该轻视了凛乌的洞察能力,他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有太多自作聪明的时候。
如今珩澈只能祈盼凛乌少觉察一些,并时刻提醒自己要谨慎。
经过这样一番思量,珩澈此时也不得不去想——凛乌杀应声草,是否就是在警示他,告诉他轻举妄动的下场……
可以是山温水软,也可以是雕心鹰爪。
栀子花的素白与淡雅,从来都是表象。他不似表现出来的那般柔弱,而是癫狂极端的,正如其浸人魂骨的香。
迷人却也危险。
珩澈正犹豫着,此时他该说些什么,才适宜接下凛乌嗤笑应声草的话。
——徒儿受到蒙蔽,让师尊费心了?
珩澈并非看不明白,此事也是凛乌对他警惕能力的试炼,但他先前所表现出来的,不允许他明白。
他都未察觉出应声草的不对,又怎么可以看清凛乌对他的考验?他只是个乖巧而又愚钝的徒弟,除了对师尊的崇拜依赖,什么都不会。
这样才对。
“原来师尊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颜舒是假的,这秘境中还真是诡谲多变,幸好有师尊在……”
凛乌睨着他,目光深邃,几息后,道:“身处自己不能完全掌控的地方时,一切都该怀疑的,包括我。”
最后三个字说得轻声,却又一字一顿。
当然,凛乌能从一开始就发现,是因为他修为高。
绝对的实力可以碾碎一切阴谋虚幻。
但此话肯定不能对珩澈说,不利于培养孩子的观察怀疑精神。
四目相视,这于珩澈而言有些艰难,心虚与心动给他带来了莫大压力。
珩澈感觉喉咙像是被一点点捏住了。大概是应声草一事的原因,凛乌的视线给他一种洞察一切的错觉。
“但徒儿永远相信师尊。”无法,珩澈只能强忍不适,用着坚定的语气、仰赖的神情。
凛乌早有预料般,挪开目光,叹了口气,纵溺而又无奈地道:“总之小澈儿也要多学些东西,我若不在,你别太相信一切,也可以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