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霜雨都没来得及追上,连忙几步跑到跟前,拉张雪崖起来,“你没事吧?”张雪崖又气又闷,起身恨恨地踹了下自行车轮子,“这破车怎么回事?是人骑的吗?”“说归说,别踹车。”谢霜雨将自行车扶起,推上水泥马路,“你是不是不会骑自行车?”“谁说我不会骑,是这车的问题,我就没见过长这样的自行车——”谢霜雨坐上车垫,单腿点地,朝他点了点下巴:“本师现在就骑给你看看,我估计你也不会跑着跳上来坐吧?现在就上来老老实实坐着吧。”张雪崖气哼哼道:“我不坐。”“行,那你跟着车跑吧。”张雪崖以为谢霜雨是开玩笑,没想到对方真的就一踩脚踏板,咻地骑出十米远。“喂,深蓝!谢霜雨!”张雪崖喊了两声,只见谢霜雨放慢了速度,染着笑意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怎么?现在要坐车了?”“不坐!”张雪崖脸一红,气呼呼说,“跑就跑,几公里算什么!”半个小时后,张雪崖就知道这山里的几公里真的很算什么。上上下下,几百米就是小坡弯道,骑自行车都很累,更别说跑步了。张雪崖自诩体力脚力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可追着自行车跑了半小时,就气喘吁吁,呼吸急促,双脚发麻。尤其是他还没吃早饭,这会已经是太阳高照八点多,肚子咕咕叫浑身没力,更跑不动了。“跑不动了?”谢霜雨在他身边停下,见对方梗着脖子又要嘴硬,直接说,“跑不动就跑不动,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我骑车也不轻松,你跑步只会更累。”张雪崖面无表情擦了把额头的汗珠。“快上来坐。放心,这儿又没人认识你,不会拉低你崖哥的逼格的。”谢霜雨摸了摸腹部,“我快饿死了,去晚了早点店都收摊了。”张雪崖踌躇了下,最终还是在谢霜雨催促的眼神中,不太情愿地坐到车后座上。车轮飞快滚动,微风从脸侧吹过,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有些无所适从,回忆起同学带女生时,女生会用双手揽住同学的腰。他盯着谢霜雨的后腰,心想这有点不太好吧?正在纠结时,只听谢霜雨说:“你别搂我腰啊,我怕痒。怕晃可以抓着坐垫下边。”张雪崖:“……”所以他刚才在纠结什么?自行车一路悠悠晃晃,九点十五分时,谢霜雨说的早点铺终于出现在视野里。这会儿除了三三两两几个外地来的游客,已经没什么吃早点了,赶在早点铺收摊前,两人桌前摆上了热气腾腾的早点。大青瓷碗里的薄皮小馄饨,汤清味美葱花碧绿;熬得浓稠的八宝粥,米香豆香枣香交织扑鼻;两笼小汤包,个个皮薄剔透,隐隐透出里面的肉色;一碟腌酸菜,咸辣清爽。张雪崖饿得前胸贴后背,一顿风卷残云,几分钟就把自己点的都吃完了,连汤汁都不剩。谢霜雨端着半碗粥,目瞪口呆:“你不嫌烫吗?”“不烫。”张雪崖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哪个男的吃饭像你这么慢。”谢霜雨懒得就吃饭的问题跟他打嘴仗,斯条慢理地吃完八宝粥,夹着小汤包,咬破皮吹凉一个个慢慢地吃。张雪崖百无聊赖,东张西望,忽然看见不远处他们锁着的自行车边,有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靠坐在车垫上,目光直直地望过来。张雪崖瞪了他一眼,也不知对方看没看到,反正是没什么动静。“老师,你看。”张雪崖用手肘捣下了谢霜雨,“那个人在看你。”谢霜雨抬眼,顺着张雪崖的视线望去。目光相撞,那人丝毫没有偷看被抓包的尴尬,反而朝谢霜雨无比自然地摇了摇手。谢霜雨回应着招了下手,然后将最后一个汤包吃掉,起身结账。张雪崖问:“这人谁啊,你认识?”“算不上认识,迷路的游客,昨夜迷路到我家门口借住了一晚。”张雪崖大惊:“昨夜借住?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大半夜陌生人你都敢让他住家里?你心也太大了!”“当时你都睡觉了当然不知道。”谢霜雨拍拍他肩膀,“放心,我当时试探过,又拍了他的身份证照片才让人进来的。人家早上一起来就自行离开了,家里连条毛巾都没少,别紧张。”张雪崖眉头紧锁,板着脸看着谢霜雨向那人走去。走近了,青年主动说:“真巧,我们又碰面了。”谢霜雨从头到脚打量着青年,阳光下看得更清楚,青年还是昨夜的装扮,丝毫未变,棕色修身大衣、黑色休闲裤连个泥点子都没有,干净整洁得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