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开始忐忑起来——即使是已经知道了他心意的现在。果然一直以来的不确定并不是轻易就可以抹去的。
但我没有移开视线,我明白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
这是我和自己的战斗,我绝不可以输在这里。
青年的眼瞳干净得仿佛两方琥珀,盈满细碎星光,似乎还露出些许宠溺。他垂头看着我许久,最后轻轻笑起来:“我知道。”他弯起的眉眼在灯光下柔软得一塌糊涂,迟疑了一下,右手终于抬起来,缓缓落在我脸上,“其实,我不也是一样的吗?一直在原地徘徊的人可能是我也说不定。”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清澈的嗓音让纷乱的思绪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人会从一开始就对什么事情驾轻就熟的。如果做不到的话,我们就一起努力吧。”
他一眨不眨望着我,弯眸一笑,却像是某种誓言一般,“好吗,千寻?”
这种时候还能说些什么呢?
我呼出口气,忍不住笑起来。垂在身侧的左手不由自主地就已盖在他那只手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仰起头,忽然觉得一身轻松,“这样就好。”
那时他眼中陡然亮起的光彩,我直到很久以后都还记忆犹新。
即使在那个“很久以后”,他终于去了我无论如何都够不到的地方,只剩下这段记忆始终留在这里不曾退色。
我想我会一直一直都记得,他像孩子般满足愉悦的这个笑容,还有眸子里象牙白的光芒。
他一伸手将我揽进怀里,抵着脸颊的下巴上传来安心的温度:“谢谢你,千寻。”
脸上还是忍不住有些发烫,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往里蹭了蹭,轻声嘀咕了一句:“……不要说的好像被我占了大便宜一样啊,阿纲。”
抱着我的双臂像是颤了一下,随即收得更紧:“嗯,是我占了大便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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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阿纲一直把我送到flora家里才急匆匆离开,临走前还说一定会解决好和guari家族之间的问题。
其实我并不是很担心这个,当然也并非不在意,只是觉得它大概不会成为什么太大的问题。
flora总算是在十点之前回来了,结果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告白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手一抖差点把准备给她的水杯直接掉地上:“呃……这个说来话长……”
她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接过水杯一饮而尽:“那就长话短说。”
我不知该如何开头,最后总算支支吾吾将事情讲了个大概。flora若有所思地听完,朝我伸出手:“把那个谁的电话给我。”
嘴角一抽,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干吗?”
“当然是要给他上上课啊。”她瞥我一眼,笑得高深莫测,“我觉得很有必要把‘栗山千寻饲养经验’传达给他。”
“什么叫‘饲养’啊!你当我是宠物吗!”
“我觉得你不让人省心的程度也差不多了……”她笑嘻嘻地凑上来,一手狠狠捏着我脸颊,另一只手已经拿过我手机熟练地翻出了通讯录,“我自己找了哦。”
“喂!我还没说同意啊——”我伸长手臂企图从她手里夺回手机,可恶的是这家伙竟然在这种时候利用西方人的身高优势死活不肯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