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东躲西藏下来,我趴在房头上看着俞家弟子还在打听我的行迹,咬了一口手中冰块一样的冷馒头,心中分外怀念与瑾瑜同行的时日。
待客栈被暗自搜查后,我终是忍不住偷偷潜了回去。廊内幽暗,瑾瑜房内却仍透出昏黄的烛光,四下静寂无声。
我悄然靠近,纸窗朦胧间映出一个身影,似是轩叶。
“公子,时候不早了。”他恭谨的道:“金姑娘定是去探亲走得急,您也切莫过于担忧。”
半晌无人作答。
蓦地,一声铮鸣徐徐散入夜色,渐渐如涟漪般扩散开去。琴声幽婉,曲色缠绵,似是饱携了无尽的思念与深情,淡若冬日梅香,却又浓似耳边情话。
这琴声仿佛设了魔障,将我定在原地,渐渐心如擂鼓。
不过相识几日,他竟待我这般好。
我不知过去的我姓甚名谁桃花几何,只是这三年来所识男子,唯有他不过问我出身是否卑贱,不只为我会做一手好菜,不嫌弃我有一个粗俗的闺名。
他挂怀我的安危,他将我放在心上。
得婿如此,复又何求。
我登时脸上一红,不知自己怎就想到了此处。暗自定了定神,换上一副笑脸,我推门而入:“公子,我回来啦。”
琴声戛然而止。瑾瑜刷地站起,大步走过来握着我的手焦急道:“我听说这城内大肆搜捕一个女子,你可有受伤?”
即便他蹙着眉,屋内烛光幽暗,面上却是掩不住的绝色容光。我的手被他暖暖的握着,十指修长,骨肉匀净。只有这样一双手,才可奏出那般深情的乐曲罢。
可那琴声,却是在思念。
我知自己念想过于荒诞,这时便似被看穿了一般不知如何是好。便听轩叶在旁怒道:“金甚好你有事也不说一声,叫我家公子好等。”
“呃……这个……”
“你无事便好。”瑾瑜温言道。我心下动了动,如若我被人发现,必将连累于他和轩叶,如此再隐瞒下去就实在不该了。
于是我便将自己护镖的事情全盘托出,轩叶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躲到马车上来,可那俞家大动干戈追你作甚么?”
“大概这经文有些古怪罢。”我叹气道:“现下你们已知晓了,我若再与公子一起,必将拖累——”
“无妨。”瑾瑜轻道:“那俞家不知你姓名,但见你名牌姓金,又寻你不到已然生疑。为今之计,只有你仍是扮作琴童,明日寅时趁黑出城,我同你齐上苍雪山,也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