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转,糟糕,她只顾着门,却忘了窗户……
她忍不住向门里张望,黑洞洞,什么也看不清楚。黑莲花没事吧,别是被人揪光了花瓣踩在脚下蹂躏了一番……刚想迈脚,蓦然想起慕声的话,她要是敢出圈,腿给她打断,拿锁链牵着遛。
迈出的腿默默收了回去。
裂隙投射的月光条带有一半照进屋内,连木制家具上交错的浅白指痕和被白蚁腐蚀的细小豁口都看得清清楚楚。
风扬起纱帐,烛台上的白蜡无声淌着浑浊的热泪,一点点微弱的暖光摇曳着,在皎洁光明的银色月光下显得分外穷酸。
慕声在屋里慢悠悠地踱了一圈,目光深沉地上下打量,慢慢落在了那张小床上,几只被开膛破肚的布偶旁边,是明显高起的枕头。
他望着那枕头,嘴角一丝讥诮的笑,阿姐救人心切,想必是一脚踩进了这个陷阱。
幻妖既然狡猾多疑,又怎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线索?
他伸出左手,指尖一只细细小小的平安锁悬了下来,他仰着头,饶有兴趣地看。
刚才他与幻妖缠斗,她脖子上无意坠下这个银光闪烁的平安锁,让他借机无声地勾到了手上。
这锁想必是李准夫妇花重金请人特制,镂刻得极其精心,又轻又精致,锁链细得像一根线……否则也不会这样轻易让他得手。
他望着锁上浮现的一丝若有似无的黑气,低头拎起床上那只最大的布偶。
布偶有些旧了,裙子是拿废旧衣料做的,空冥的眼睛是两枚硕大的纽扣。针脚显得有些粗糙,不出意外,是十娘子亲手给爱女缝制的玩具。
……如若阿姐再细心一些,她就会发现,这只布偶,棉花都脱出了,却还是反常的重。
他面无表情地一扯,布偶残存的缝线“嗤拉拉”地脱开,更多的棉花下雪一般落在他脚面上,他将手伸进布偶内,在鼓囊囊的棉花中,用力抽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硬质盒子。
盒子与他手上银锁甫一接近,双双嗡鸣起来,旋即“咔哒”一声,盒子自己打开了,露出了里面鲜红的一角。
还未及看全,少年摁着盖子,意兴阑珊地将其扣上了。
幻妖自己无心,便要将他人之心强加给自己,即使是这样,却还不放心,还要把那人制成傀儡,将钥匙挂在自己脖子上,从里到外,在手心牢牢掌握。
慕声仰头,皎洁明亮的月光如霜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照着他脸上讥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