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杀他?”明台质问,但很快自己也想出了答案“他已经将你想让他带的东西带到了上海。”
桃夭测了下风力“他参加了细菌战就是他必死的理由。”更因为随着她解密的特高课由那台机器发出的电文情报越来越多,必须干掉可能这个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坏事的传递者。
明台看着她“你不可能成功!”
“那如果我成功,你愿意退出军统吗?”桃夭又给自己的枪装设备,然后调整。
明台看她就趴在枪后“你希望我退出战斗?”
“我希望你退出军统!”桃夭纠正了他的措辞“军统不适合你,你这样的人最终会死在自己人手里的,因为它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又没入过军统,怎么知道?”明台不全信她说的。
桃夭不语,继续调整着明台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过了一刻钟,明台看看时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要回去了。”于曼丽郭骑云一定等急了,起身。
桃夭还在调试“如果我是你,我一定看看瞄准器后的东西再走!因为你都等了十五分零七秒了。”
明台正看着手表,手表的秒针从七到八了“你对数字真是敏感。”时间也是数字,用数字标识的。
桃夭翻转,坐起,抬手请他看看自己调试的结果。
明台觉得她是虚张声势,便也俯下身体去看——然后,他猛转头看向正脱外套,换上连帽棕色尼龙衣的她,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2200米开外的一切一览无余,就好像近在咫尺。
桃夭将连衣帽拉在头上戴好“你最好注意保暖,如果我们的客人不早到或者迟到的话,现在到狙杀还有10个小时34分41秒。”
☆、
明楼察觉到她脸上的微小表情“大人可以解释,但是孩子呢?想想看日本人是什么手段,他们并不会因为孩子的弱小而放弃残忍的杀戮。”
“他母亲应该会豁出性命保护他!”明镜脑中浮现出初见明瑞时候的场景,他哭的那个凄惨无助“她是母亲!而且还是日本人……”
“大姐,我和阿诚都不要紧,明台又在香港读书。”明楼找到了最好的说服工具“您也看见了特高课曾对明瑞做过的事,哪怕桃夭的父亲是日本高级将领,可一旦牵扯到反日,那么不管是谁都无法保护明瑞。”
明镜手压住胸口。
“万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个什么,特高课和桃夭早就水火不容,他们会不会就此打击报复?”明楼将事情说的很严重“我真的不希望孩子有任何的闪失,他已经不在我身边长大,如果再因为明家而受到什么伤害,我真不知道以后看见他该怎么面对他。”
“你做这个不明不白的官就能面对了吗?”明镜有些恼羞“孩子以后长大了知道你是替新政府做事……他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还有他那个假爸爸,你们都没考虑过这些吗?”怎么有他们这样做人爹娘的!
“所以才要姐姐放弃现在的危险,如果未来我们都无法给明瑞安全的时候,希望姐姐能够替我们照顾他、保护他。”明楼起身坐到了明镜身边“因为只有您,我们才能完全的放心。”
明镜盯着他“你们?!照顾、保护?你真能让明瑞回到明家吗?”她不介意明瑞是否真有一半的日本血统,她在意的是明瑞的名分,想起了当初的一些事,不由别开脸难过起来“父亲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明楼就交给你了,你要让他好好读书,做一个纯粹的学者’我答应了父亲。”叹气“可是我食言了。”
明楼心里是五味杂陈,强撑一抹笑意握住她的一只手,蹲在她面前“大姐,您放心。”说话的声音都小的如气声“等战争一结束我就带桃夭和明瑞回巴黎,我继续去教书,做回自己,做一个本分的学者,一家三口,好好生活,我向你保证,只要我和桃夭都还活着!”
明镜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你必须活着!她也必须活着!你想让明瑞和明台一样在失去父母的环境里长大吗?以后在我面前说不准再说这种话,听见没有!”
“是。”虽然挨了打,明楼反而很高兴。
明镜心里的迷雾因为他的话又消散了一些“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该我知道,你是不会让我知道的。”紧紧握住他的手“只要不让明瑞被人戳脊梁骨,不管你和桃夭做了什么,姐姐都不问。”因为他们是彼此相依为命的亲姐弟,而他们从事的事一定极其危险,更不能对人言明的,说着话落下泪来。
明楼听了这话,对于自己一直要对她隐瞒一切无比愧疚,也不由红了眼眶而落下泪来。
“但是你为什么不能选择一条安全的道路呢?”明镜最在乎的是他的安全“以你们的能力我想到哪里都能做好你们想做的事,为什么非要夹在汪精卫和日本人中间,你知道这是多危险的境地,特别是对明瑞而言。”
明楼的眼泪落下,抬手反抹去了她的眼泪“在最重要的位置一定要安排合适的人,这是经营之道,您一定懂;如果有人能替代我们,身为父母怎会让孩子有危险呢?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但是有些事就是这样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因为总要有人来做,因为包括明瑞在内中国还有千千万万的孩子在等待光明,不是嘛。”
明镜再度叹气“姐姐孤身一人不怕什么,明家的产业无人继承也没有关系,有明瑞在明家的血脉就断不了,可是你能把他带回来吗?”
“大姐,不管明瑞姓什么,他都是我的儿子,只要他活着明家的血脉就在。”明楼宽慰她“所以大姐就不要拘泥在姓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