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见你掉下去就找帕巾了,问了好几个宫女才寻得到!”
美眷想着当时的情形,皇后身边宫女好整以暇,神情淡漠地看着池子中的美意,根本不慌张,只有太后身边几位不知情的宫女帮着她翻找帕巾,并跟她奔到池子边去接应美意上岸。
是有人故意所为,她留意观察过:宫女带女孩们去戏水的地方未清除石上绿苔,厚厚的青苔湿浸浸的,美意滑下去的地方更加可疑。她那时想拉了哥哥来看,但太子跌倒,哥哥根本顾不上她们姐妹,只好作罢。
皇后动的手脚,别人或许还未察觉,但母亲看出来了,母亲根本不屑太子妃之位,她只要自己的孩子无恙,其他的,由着皇后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美意会伤心会难过,但那有什么办法呢?美眷相信母亲的话:若与皇后抗衡,强行进宫,日后还是被拿捏在皇后手中,或许会吃尽苦头,又要与多名女子争抢太子的宠爱,总有受冷落的时候,比较起来,这点伤应该不算什么吧?
此后的日子里,美意小心谨慎,太子来候府,她再不敢像以前那样随意,规规矩矩与太子相见,说话,就算得皇后召进宫,也要母亲、妹妹陪着,如此才平平安安不再出什么事,就在皇上快要消除她调皮不安份的印像时,初冬季节太后一场寿诞办下来,太子再一次为了美意受伤——带美意和几个女孩子进石林子里寻一只伤了翅膀的鸟儿,结果从积雪的石板上摔落,不但伤筋动骨,还发热昏睡了几天!
这次失控得太离谱了,皇后又恨又痛,跑到太后面前哭了半天,然后婆媳俩再次合作,拉上钦天监监正,到皇上面前将太子和美意的八字合了三次,都是勉强合上,太后说:“这俩孩子绝非良配,徐美意命中不旺夫,非但扶持不了太子,太子还频频为她受伤,这女孩儿如何做得太子妃?别害了哀家的大孙子!”
皇上好不为难:“可是……可是朕与徐爱卿说得好好的了,要结这个儿女亲家!”
皇后流泪道:“皇上!您有这么多个儿子,美意可以另许别的皇子啊!”
“皇后你也知道,太子与美意从小相亲相爱……”
皇后心里哼了一声:大人之间的山盟海誓都可以转眼成空,小毛孩懂得什么相亲相爱?分开一年半载不见面,太子大婚有了爱侣,看他们还亲不亲?
“皇上啊,他们还这么小,不过像兄妹般相惜罢了!”
皇后小心冀冀地说道:“况且,如今徐候手握重兵,权高位显,生的儿子个个出色,上次一个徐继慷就撂倒咱们几个儿子……美意若作了太子妃,皇上真的放心么?”
皇上冷冷地看着皇后:“太后面前,皇后似乎忘了规矩,女人不得妄议朝政,以后这样的话朕不想听到你提起!”
皇后低下头:“臣妾知错了!”
太后说道:“皇后只是提醒皇上罢了,依哀家看来,徐家的儿女确实教导得不好,这么大了不懂君臣之礼!”
“行了行了!小孩子打个架需要记这许久么?朕和俊英小时候还刀枪相见呢!朕若是不相信徐俊英,就没别的人可信了!朕言出必行,儿女亲家是非结不可的,不过太子和美意……朕也不懂了,既是八字不合,你们看着办吧!”
于是太后和皇后各显神通,三不五时地让自个娘家女孩进宫,与太子偶遇般见个面,以期加深印象。
而美意再也没得着进宫的机会,太子更是养伤在床,动都动不了,两人赖以传话、互赠小礼物的就是每日进宫的阿恒,而阿恒则时不时地被皇后差遣去办点莫名其妙的事情,之后与太子说起,两人都摸不着头脑。
温暖的春天,太子伤愈,依然禁止出宫,皇后奉太后之命又办了场宫廷花会,四品以上官员十二至十五岁女儿尽数请入宫赏花,这一次,不但为太子甄选侧妃,连二皇子的正妃也一起选了。
五月繁花似锦,太子大婚的日子终于定下来,定国公府张灯结彩,孙美福如愿以偿,盛装扶上花轿嫁入皇宫。而一直以为是钦定太子妃的徐候府五小姐徐美意把自己关在闺房里,连美眷也拒绝入内,不声不响不哭不闹,廊下的徐俊英和几个儿子急了,围着梅梅问:
“这孩子怎么如此安静?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要不踹门进去看看?”
“母亲,儿子撬开窗口跳进去?”
其实梅梅也很担心,美意不同美眷,比较热情大方,与太子的交往她付出了真心,但是事已至此,她必须要过这个坎,而且要自己迈过去,亲人们只能在旁边看着护着,却帮不了她!
皇宫里,太子一身大红喜服,木然跪在皇上面前:“儿臣今日成亲,便是大人了,请父皇看在儿臣已成人的份上,准儿臣所请!”
皇上眼里掠过一丝不忍,转头看皇后:“定的太子侧妃是哪家的女孩?”
“是陈家的陈兰雁和凌家的凌冰玉。”
“凌冰玉?可是陈家女婿、太常寺卿凌秋雨之女?”
“是,太子大婚三日后,两名侧妃同时入宫!”
皇上扶起地上的太子:“将陈兰雁换下,徐美意与凌冰玉同为太子侧妃!”
“那可不行!”
“嗯?”
“皇上啊,您忘了二皇子么?他看上的正妃可是徐美意!”
太子脸色瞬间惨白,皇上微叹口气:“不是未下旨么?就照朕说的办——美意,做太子侧妃!”
“可是……”
“没有可是!”
皇上留下一句话,拂袖而去,留下皇后呆立当场——换下陈兰雁,太后不把她撕了?